“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罢了。”时月影无奈如实回答。
时月星,内务府六品官员。难怪这几日响儿找不到人,连她弟弟都道没有赵月这个人!
尹铃儿很快就想通了,定是那一日白霜瞧见她和时月星说话,自己的身份才会暴露。而他也为了断绝与她的关系,才说谎白霜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原来如此!
吉嫔一时欢喜极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切时月影看在眼里,吉嫔她笑什么呀?
“嫔妾也有一个兄弟......”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时月影的疑惑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吉嫔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非得拉着她闲话家常,问她家里的事,问她小时候的事。时月影小时候整日与时月星在一块儿玩,吉嫔听得津津有味,几次三番央求她多讲一些。
礼尚往来,时月影硬着头皮也问尹铃儿家里的事。
然后她知道尹铃儿的弟弟尹铛儿在内务府当差。因为父母皆不在了,姐姐又进了宫,尹铛儿整日被他那些个堂兄弟带着吃花酒逛青楼,吉嫔很难管束。
直至黄昏时分,天边朝霞漫天,尹铃儿还不肯走。时月影犹豫着是不是要喊她留下吃个晚饭。
“中秋早过了,怎么还这么热呢?白霜在不在,我这官服又破了个洞,上午瞧见树上有窝喜鹊,我、”
时月影远远听见声响,意识哥哥下了值又擅自来未央宫。
吉嫔坐在内室的木塌上,一仰头便是映入眼帘的是身着一袭茶白色长袍的男人,玉冠束发,手腕上搭着那件鹭鸶官服。
男人也瞧见了她,身形顿在外室的幕帘处。
时月星话锋一转,“皇后这有贵人在,臣告退、”
“你官服不是破了么?拿来我给你补吧。”时月影趿鞋走过去,“白霜一直在御药房呢。”
时月星敛眸,不再往前半步,“那官服就放你这儿,我、”
“何必皇后亲自动手,嫔妾可以帮忙修补,国舅爷。”尹铃儿起身走过来。
时月星抿了抿唇,官靴往后踩,笑着道,“不敢劳烦这位贵人。”
尹铃儿顺手将官服拿了过去翻看,“原来袖口破了一点儿,几针的事儿。国舅爷请稍等片刻,不用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能补好。只是白霜不在,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同色的线。这样吧,我回玲珑殿补,国舅爷明日一早过来取就成。”
不等时月星拒绝,尹铃儿抱着官服就走了。
时月影瞧着吉嫔远去的身影,问银雪,“吉嫔今日是不是有点古怪?”
银雪:“何止古怪,像中了邪一样。她今日同娘娘说的话,比起过去两年的都多。”
时月影晃了晃头,问时月星,“内务府的事查得如何了?”
“有了户部那些人的协助,倒是有些眉目。皇庄里头的家禽走兽还有鸡蛋果蔬这些,明明可以供给宫里每月一大半的吃食、”
时月影一点就通,“你是说内务府里掌管皇庄的人谎报收成,暗地里将这些转卖出去是么?”
“单鸡蛋这一项,一进一出,内务府那帮人从中得利就不止数千两。弄清了他们敛财的途径,想抓着证据却难。内务府其他人防我跟防贼似的,这里头的事户部也不能插手,更别说顾书礼这个御史了。”
时月影盘腿坐回美人榻,若有所思地安静了一会儿。
“吉嫔的弟弟尹铛儿在内务府掌管皇庄。哥哥明日不是要去玲珑殿取官服,何不趁机与她打好交道。”
时月星扶了扶额头,“还有别的人么?怎么总是吉嫔?人家能出卖自己亲弟弟?”
哥哥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小皇后睁着圆润双眸,提醒道,“那你也得记得明日一早去玲珑殿拿官服。”
时月星叹了口气,“......那官服我能不能不要了?”
***
夜幕降临,元景行照例来未央宫用晚膳。
今日是初一,时月影每个月侍寝的日子。难怪皇帝昨夜盛怒,还命令御医们必须医好她,原来全是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既然元景行不准她孕育龙嗣,侍寝这种事还是能能躲便躲吧。
时月影学乖了,决定懒懒歪在凤榻上装病。
“起来用膳。”元景行神色不悦地站在榻边,“太医禀告过朕,说皇后退了烧了,精神也已经复原。”
时月影眨眨水盈盈的双眸,斜着额头道,“可是臣妾没有力气,能不能容臣妾再休息一阵?”
元景行眸色幽深,静静地打量她,“那等到明日,皇后的身子能好全了么?”
“恐怕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陛下回自己的寝殿休息吧,免得被臣妾过了病气。到时候朝臣弹劾臣妾的折子又得堆满......”
元景行意有所指地凝视着她,大有一副看你怎么演的架势。
时月影渐渐没了声音,侧过头去不再言语。
“今日是初一、”元景行幽幽地提醒道,“难道皇后不记得了么?”
时月影装作恍然大悟,眸瞳轻颤,手指捏着盖在腰间的薄毯,“原来今日是初一?可臣妾病着,不能侍候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皇帝:是不是要等朕把你哥哥再关进刑部大牢,你才肯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