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只是稍顿片刻,解了罗裳。
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高高聚着的峰顶。
他大约知道女子的小衣是什么花样子, 但是这样的, 他没见人描画过。
真是十分的奇怪, 紧紧围着那两团,挤得格外圆润诱人。
虞冷月察觉到那样灼热的目光, 别开了脸, 解释说:“做生意难免劳动奔波……这样的小衣,很合身。”
免得胸前四晃, 总有客人管不住眼。
平日又穿宽大衣裳遮着, 内里光景, 旁人看不出。
周临渊呼吸重了些, 食指勾住香滑肩头的带子,附耳呵气问她:“又是金陵的独特样式?”
虞冷月耳廓后颈发麻。
微抬头,唇撞在他下巴上,轻轻啃咬了一口,说:“金陵没有,哪里都没有,只此一家,你再也见不着了。”
周临渊眼眸冒着火。
他低下头,猛吸一口气,咬下了细细的绸带。
隐含警告地说:“这样的窄身小衣,以后不许穿出去。”
虞冷月轻哼辩解:“也只有你才看得见。”
摇晃的烛火,似摇摇欲坠的星子,变得黯淡无光。
耳鬓厮磨间,衣料也相摩,最后变成肌肤相亲。
她的确没有本事。
就是个花架子,因为紧张,笨拙得很。
周临渊轻嗤一声。
回应他的,也是一声轻嗤。
——他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彼此彼此。
兵刃小小相接之后,周临渊进入另一种需要全心全意领略的奇景。
温紧香软的密境,甫一踏入,脑中猛然炸开万颗奔星。
眼前恍然亮如白昼。
他也身碎骨裂,融成其中闪烁数颗,随同坠入湿腻的沼波。
里面飞花漫漫,香气萦绕,寸寸曲折隐秘。
隐隐有洛神吟唱仙乐。
每一颗流星都在荡漾中寂灭,在沉浮中碎散。
化成滚烫灼人的灰烬,重塑出另一个他——全然剥离端方克己,冷静自持。浑然不知地放纵内心邪祟,纵容自己堕落无边无际的万里深渊——仙乐助纣为虐。
然后引起滔天的巨浪,层层堆叠走高。
他竭力抵着劈脸而来的风暴雷电,在压抑难忍的低吼中,裹一层紧紧的柔茧,登上遥远顶峰。
那是奇景中的尽道,足以望极天地。
茧壁收紧,身似离天咫尺。
抬手抚触。
于是破了天。
一道泼天瀑布,猝不及防顿然倾泻。
忽然间,天翻地覆,巨大旋涡搅碎了沼中倒影,眼前一切影物交杂变幻。
很短暂,便逐一消散。
迅速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亲历一场镜花水月,极致的飘然席卷全身。
而娇花初逢雨露,总是怜弱不堪的。
她低低的泣着,垂落下的是香露。
隐颤的嗓音,秦淮河的水浸润过似的,妖娆软柔。
周临渊睁开眼,俯身抱住了她。
胸中深不见底的沟壑被踏踏实实地填满。
虚空被驱散。
他低头吻住娇艳欲滴的唇瓣,几不可闻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