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往两边扫,没看见人,再看往台下,刚才那个方向的人似乎也已经不在。
梁逢君的吉他在他走神的空档慢慢响了起来。
“i read a news today,oh boy
about a lucky man who made a grade……”
煎熬的五分钟过去,台下掌声雷动,但他知道演砸了。
刚下台就被梁逢君送了一拳,“搞什么东西?说要演的是你,现在演成狗屎的也是你!”
他嘴一张,只艰难挤出两个字,“抱歉。”
噎得梁逢君说不出话来,又拍他一掌,“我这不是开玩笑么……也没那么差。”
他没再说话,装好琴背上,推门出去。
十一月下旬的雨不大,淅淅沥沥下着,他抬头看乌漆墨黑的天,明天就是陶静安的生日。
他转身回了礼堂,从后门进去,摄影机架在中间,旁边两个摄影社团的学生他认识,他跟他们打招呼,临时编了个理由,提前跟他们要来整场表演的录像。
那场雨持续下了几天,很快放起晴来。
期中考试刚结束不久,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排名,沈西淮不再去排练室,乐队成员不在,统统请假去参加艺考。
食堂的菜式翻来覆去只那几样,他懒得去,低头刚写一道题,沈西桐的电话来了。
教室里没什么人,他直接按了接听,沈西桐声如洪钟:“沈西淮,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将手机拿远,起身往外走,“说。”
西桐迫不及待,“我终于来月经了!终于啊啊啊啊!”
沈西桐盼她的月经盼很久了,沈西淮无语片刻,挤出两个字,“恭喜。”
又问:“你人在哪儿?”
“教室啊!”
“东西买了吗?”
“没,你现在去!”
沈西淮去校外超市买,又要了热牛奶和餐巾纸,一次性裤,再去餐厅打包了饭菜,一并送去沈西桐教室。
回去时抄近路,经过大礼堂时停下,驻足听了一会儿,他顺着哭声走了过去。
苏津皖上午刚从省外艺考回来,到家跟父母大吵一架,气冲冲来了学校。
沈西淮起初远远站着,等苏津皖察觉后抬头,才走近几步。
低头看她,“怎么了?”
苏津皖只是摇头,伸手抹掉眼泪。
沈西淮大概猜了出来,但他并不擅长安慰人。
“跟他们说了没用,那就别管了。”
苏津皖抽噎着没说话,沈西淮无法,“回教室吧,作业很多。”
他站着没动,等了一会儿才见苏津皖往外走。
他隔了几步跟在后头,到礼堂门口,苏津皖忽然停下,只肩膀在小幅度地耸动。
他迟疑几秒过去,仍不知该说什么。苏津皖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但效果甚微,他认为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先考——”
话没完,旁边的人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他。
沈西淮下意识要往后退,苏津皖只是闷声哭,没有松手。
他停住两秒,不露痕迹地推开她,“先回教室,我去买创可贴。”
苏津皖的手在流血,她抬头看他,哭声渐渐小下去。
他包里有创可贴,还是跑了趟商店。
那张拥抱的照片在晚上被发上学校论坛,到第二天早上沈西淮才打通负责人电话,管理员应要求将帖子删掉,可新帖子又发了出来。
他思考该怎么和苏津皖商量解决办法才不会让两人尴尬,正烦躁,苏津皖先发来消息。
“我发个帖子澄清吧,就实话实说,说我家里有矛盾。”
他不认为发了有用,也不愿意看见苏津皖被迫袒露自己的私事。
他回:“我发吧。”
他编辑好内容,用了旁观人的角度,让梁逢君匿名代发。
梁逢君回复一串省略号,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大人物,发了也没个屁用,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做,只会越说越来劲,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艹。”
“别说是假的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了?跟他们有个毛关系。”
沈西淮不置可否,只一个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