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查案,庭院点了好些灯,亮如白昼。江明月将身在的这个庭院仔细看了,只见地上还留了不多各色各样的鞋履,还有衣衫,帽子,这些被主人匆忙跑走时遗落的物件之间,点点滴滴的尽是血迹,但并没有那个死士的尸体。
“这地上的东西还不能收拾,”见江明月低头看地,乔镇便道:“这里面可能有证……”
乔镇的话说了一半,见江明月突然往前走了,乔大将军便住了嘴,只见江明月走到一滩血迹前停下,盯着这滩血看了片刻后,乔镇听见江明月喊他:“大将军你来看。”
乔镇走到江明月的身旁,顺着江明月指着地面的手指看过去,地上的这滩血里,竟然落了一只细长的匕首。乔镇忙蹲下身,也不喊查案的衙役过来,乔镇自己动手,将这匕首从血中捡了起来。
匕首无鞘,只有寻常匕首的三分之一大小,精铁打造而成,两面开锋,匕身两侧都有放血的凹糟。这是杀人的利器,一般百姓的手里不可能有这等凶器。
“很锋利,”乔镇仔细观了手中的匕首后,跟江明月道:“但没有刻字,也没有工匠印记。”
这什么都没有,那想凭这把匕首找到其主人,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就没有可能了。
乔镇叹一口气,他这段日子尽倒霉了,运气差到了姥姥家,他就说物证哪能躺在地上,等着他去捡?
江明月:“现在查不出来什么,但好歹也是个物证,放手里日后兴许有用呢。”
乔镇手掂着匕首,冲江明月点一下头,这个他不用江明月提醒,不管怎样这都是个物证,怎么可能不存放好。
见乔镇还盯着匕首看,江明月冲乔大将军半蹲行了一礼,转身挑着没有血的地方走,江二小姐慢慢地往院外去了。
院子外头,老太太拉着赵凌云上下打量着,“你这孩儿有没有事啊?”老太太问,不等赵凌云说话,老太太就又急道:“你说你这孩儿性子怎么这么急?我这老婆子追在后头喊,都没喊住你啊!”
老太太光问江屿和赵凌云好是不好了,其实老太太自己这会儿看起来很不好,头发散开了,一头白发炸着,不离手的拐杖也不见了踪影,衣服也脏了,衣襟那块儿的扣子都掉了一颗。老太太人长得瘦小枯干,是个苦相,没有富家老太太的珠光宝器衬着了,老太太这会儿就像是个逃难的。
“没一个省心的,”老太太抱怨抱怨着,眼泪就下来了,今天这一出,吓死她了啊!
江屿后背被老太太捶了好几下,赵凌云听着声挺大,还冲江大少咧了咧嘴,那意思是,疼吧?受着吧!可赵大老爷刚开始幸灾乐祸,老太太就又捶他了。
这一回轮到江屿冲赵凌云咧嘴了,疼吧?受着吧!
情绪激动之下把人给捶了,可捶完了,老太太就后悔了,江明月这还没嫁呢,她别把未来孙女婿先给捶跑了啊。
赵凌云先是不习惯,他祖母吴老太君不会捶他的,吴老太君世家女出身,一辈子都没跟人动过手,他娘郑氏夫人就更不会了,因为他老娘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大老爷全身僵着,跟后悔中的老太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尴尬了一下。
“那什么,”老太太想找话茬儿把这事揭过去。
赵凌云挠一挠头,心头一暖,他在老太太这儿,跟江屿是一个待遇了啊。老太太是真心在为他着急上火,赵凌云看得出来,“我,我没看见您啊,”赵大老爷小声跟老太太说:“您喊我了?”
老太太:“算了,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们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