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摇摇头,“大将军以后上不了沙场了。”
孙大夫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达子几个亲兵还是都听见了,当场就有年纪轻的亲兵哭了起来。
赵凌云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残了啊?”
孙大夫:“他左臂的筋骨俱断。”
整条左膀子废掉了,那还领兵打什么仗?
赵凌云抻头,目光越过孙大夫的头顶往屋里看看,小声道:“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孙大夫侧身让开了路,说:“不怕见血,你就进去看看吧。”
赵凌云迈步就进了屋。
江明月也想进屋看看,可毕竟男女有别,她现在不好进去。
“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孙大夫就跟江明月说:“大夫人,高大将军如今这样,我们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看他的造化吧。”
江明月后退一步,谢孙大夫道:“道理我懂的,辛苦先生了。”
孙大夫又看一眼,正额头抵墙站着的高恂,叹一口气说:“但愿大将军能熬过来吧。”
孙大夫用熬这个字,江明月就直觉不好,孙大夫对高千里能不能过眼前这个鬼门关,信心并不大啊。
“还请先生务必尽力,”江明月恳求孙大夫道。
孙大夫点点头。
赵凌云这时从屋里出来,还是手捂着鼻子,看孙大夫一眼,跟江明月比划了一个脸盆的大小圆圈,说:“这么大的一个盆,血和烂肉装了这么大一盆。”
江明月手掩了嘴,小声啊了一声。
“你是不是把他上半身的肉都给割了?”赵凌云问孙大夫:“咱们现在真的是在等他好,还是在等他什么时候死?”
“嘘,”江明月忙让赵凌云不要说了。
赵凌云看看四周,把嘴闭上了。
孙大夫:“再等等看吧。”
赵凌云跟江明月说:“咱们走吧,这老头除了废话不会说别的。”
江明月很是抱歉地看孙大夫一眼。
孙大声不以为意地冲江明月摆了摆手,没事,傻子才跟赵西楼一般见识呢。
“大姐,我们先走了啊,”赵凌云冲屋里说。
没一会儿,刘氏夫人由高二少扶着从屋里出来了,看看赵凌云,拉住了江明月的手,刘氏夫人哽咽道:“妹子,我……”
“没事的,别哭啊,”江明月抬手替刘氏夫人擦一擦眼泪,说:“我们过两天再过来,有事的话,刘姐姐你就让人去越国公府报个信儿。”
刘氏夫人点点头,现在是他们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她不会矫情到还端着高氏将门主母的架子,她真心感激江明月和赵凌云,“妹子,大恩不言谢,你和西楼的这个大恩,我记下了。”
“那改天我去街上转转,”赵凌云笑了起来,跟刘氏夫人说:“到时候我看中了什么,大姐你记得去结帐就行。哦不对,这话我重说,是我大哥去把账结了。”
刘氏夫人低了头,眼泪滴到地上,说话的声音里却带着笑音,刘氏夫人说:“好,到时候兄弟你别跟高老幺客气,什么贵就买什么。”
“行,有大姐这句话就行,”赵凌云冲刘氏夫人拱手一礼,说:“大姐啊,我和我夫人就先走了,咱们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