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淇:“我为何要考?”
赵凌云:“为了天下万民,为了我们大姐,你媳妇。”
沈淇身子晃了晃,突然就抬手掩了面,道:“他们看不起月娥。”
赵凌云:“这还用说么,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沈淇:“他们也看不起我。”
赵凌云:“是啊,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沈淇笑了起来。
江明月胳膊肘轻撞赵凌云一下,你别把人刺激过头了。
往日的种种不如意,家人对江月娥的非难,一屋相处,祖母母亲,长辈们对江月娥的无视和冷漠,老师每每看完自己的文章,眼中的惋惜,看着自己双腿时的叹气,这些往事一幕又一幕,走马灯似的,打沈淇的眼前过去又回来。
赵凌云:“人生短短几十年,要什么都认命,都讲规矩,那就完了,活该一辈子一事无成。”
沈淇咬牙道:“好,我考。”
大不了,他被人从考场打出来,但他好像是应该去试一回,没有明文律法规定,瘸腿之人不能科考,那他沈子泉为什么不能下场科考?
“是条汉子,”赵凌云变戏法似的,从衣襟里掏出了文房四宝。
白纸铺开,墨研好,笔没用墨润,而是被赵凌云拿着,先沾了沾杯中的状元红。
“来,立个字据,”赵凌云把笔塞进了沈淇的手里。
江明月小声问:“立什么字据啊?”
赵凌云跟江明月咬耳朵:“他这会儿喝蒙了,被我忽悠住了,等他酒醒了,他一定后悔。字据在手,我就能逼他了。”
江明月:“……”
你非得逼姐夫去科考干什么?
“姐夫这人性子闷,跟大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对闷葫芦,”赵凌云说:“明月我不骗你,遇上姐夫和大姐这样性子的人,你不能放他们自己琢磨事情,那什么,伤春悲秋的,一准坏菜,你就得逼他们。拿鞭子抽,放狗撵,用炮……”
江明月:“那是我姐,亲的。”
赵凌云不吭声了,失误了,他把话说重了。
沈淇拿着笔,看着面前的白纸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沈二公子立军令状一样,给赵凌云写了一份字据出来。
下场科举,落子无悔。
赵凌云小心翼翼地拿着这张字据,一边让江明月看,一边说:“这回行了,咱们姐夫以后也有事做了,日子有奔头了。”
江明月:“他写书不也是做事?”
“跟着老师写书,跟为自己搏前程,这能一样吗?”赵凌云一边等着墨迹干,一边跟江明月说:“有才,那就应该有用武之地,明月你瞧好吧,信我的没错。”
江明月看看沈淇亲手写的字据,说:“没签名啊。”
赵凌云拉过沈淇的手,将沈淇右手的食指按进砚台里,又拉着沈淇的这只手指往字据上一按。
“行了,”赵凌云说:“指印,这比签名还管用,姐夫这回赖不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