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淇手藏在被中紧紧地握着,沈二公子是竭力不想让老太太看出,他这会儿心里发慌,他还害怕来着。
老太太伸手轻轻摸了摸沈淇的发顶,小声道:“不怕,最多就是挨骂,我们侯府的大门被人泼些狗血,人尿什么的。”
沈淇看着老太太,这还不要紧?
老太太:“这些都是小事,大不了,我带着西楼也堵这些人的家门去,给人找不痛快这事儿啊,祖母就没输过。”
沈淇愣怔着,突然肩膀抖动,沈二公子又笑了起来,说:“如今祖母还多了一个西楼当帮手。”
老太太:“还有你大伯母呢。”
要说闹事,艾氏那得是大将啊,再不行,老太太也不怕把江明月放出去。这位连涂王山世子都敢真下手杀呢,这位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沈淇冲老太太摇了摇头,说:“祖母,我可能考不了状元。”
老太太就又拍拍沈淇的发顶,说:“不能考,你在祖母这里也是个状元,全家上下啊,也就你最有学问了,祖母最稀罕的人就是你了。”
沈淇就又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勉强,但心好像不那么发慌了。
老太太:“你祖父带着全家离京了,你父亲去了湖州为官,你那大哥去了甘泉为官,他们爷俩儿啊,一南一北离得挺远。”
沈淇又是一呆,说:“已经走了?”
他这才睡了两天,他全家人就都走了?
老太太:“不快些走怎么行?刺客都杀上门了,这是避祸啊。”
沈淇忙问:“那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老太太摇头,“刺客在逃走的途中自杀了,搜身上也没搜出东西来,难查啊。”
沈淇轻轻啊了一声。
老太太:“你祖父派人来看过你了,让你好生在京城住着。”
沈淇:“他没说我要考,考科考的事吗?”
老太太:“没有,在这事上,他哪能管你,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老太太没说实话,老宁国公爷派人来安远侯府传他的话,说的是,让沈淇不要异想天开,严令沈淇要安分守己的。可老太太只当老宁国公爷是放了个屁,既然把这孩子丢下了,你个老东西还有什么脸,管这孩子的事?
“行了,起来收拾收拾,”老太太跟沈淇说:“别的先不操心,先去听听你老师的说法。”
沈淇:“好。”
“应该是好消息,”老太太又压低了声音跟沈淇说:“西楼去找过溪堂先生了。”
沈淇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赵西楼还找他老师去了?!
老太太:“要没得句好话,西楼不能从溪堂先生那里走,他脾气在那儿呢。”
赵西楼什么脾气?死皮赖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呗。
沈淇稳了稳又要慌的心神,说:“西楼人呢?”
老太太:“他跟明月也不知道发了疯,非要看什么乌桕,你说这是谁招得他俩啊?”
沈淇:“……”
是我祖父招的。
老太太:“说是碧云寺有个专门种乌桕的院子,就叫乌桕院,那二位一大早就上碧云寺去了。”
沈淇迷惑道:“可这凛冬时节,乌桕的叶子会落光啊。”
光秃秃的树,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