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霄站起身,跟望书先生说:“我入宫去了。”
望书先生站起身,用一种叮嘱的语气跟赵凌霄说:“若是被赵西楼死缠烂打,您不要动怒,最好是不要理睬他。”
赵凌霄冲望书先生点一点头,迈步就往书房外去了。
望书先生送赵凌霄出书房,赵凌霄让他留步,这位老先生就站在檐廊的台阶口,看着赵凌霄带着几个侍卫走出了月门。望书先生就觉得心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就是心里发慌。
赵凌霄离开涂山王府,几乎是这位前脚刚入了宫门,后脚就有花婶儿带着一帮婆子和家丁,分散在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茶肆里,煞有介事地跟人说,涂山王世子领头上折子,要求诛杀周信道九族。
“九族呢,这得多少人?”花婶儿蓝布巾包着头,脸也遮得严实,就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跟同桌的几个茶客道:“这杀的人头是不是得把刑场的木头台子,给堆得满满当当的?”
同桌的几个人被花婶儿说的汗毛倒竖,瘆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世子爷做的对,”花婶儿又说:“叛国的人不杀还留着?”
花婶儿这话,不光是同桌的几个茶客,这家茶肆里的人都认同,你都叛国了,咱们大胤还要对你客气什么?
茶肆里一时间人人都在大骂周永,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花婶儿大功告成,拿了一块点心在手里,从茶肆里出来了。沿着跟前的路往南走,不多时拐进一条夹巷,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花婶儿才又走上了一条大街。
小半个时辰后,花婶儿在江明月坐着的马车前停了步,冲车厢里喊了一声:“主子?”
江明月推开了车厢门,冲花婶儿招了招手。
花婶儿上车进车厢,屁股都还没挨着坐垫呢,她就跟江明月小声说:“事办成了,那条街现在应该人人都在骂周永了。”
江明月给花婶儿倒了杯茶,说:“辛苦了,喝水吧。”
花婶儿喝一口茶,就又问江明月:“怎么就要我去那条街上说呢?”
江明月:“那是靠近京师府的街,周家人就关在京师府的大牢里。”
靠近京师府的几条街,都有江明月派去的人,花婶儿问:“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江明月:“看看有没有周永的人在,怨有头债有主,要找仇人,他们就应该去找赵凌霄。”
花婶儿不明白道:“还能有周永的人在?他全家都被抓了啊?”
江明月笑起来,跟花婶儿说:“你喝点水。”
周永也是一员悍将,从军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忠心的手下?周氏全家被抓,可那些分散在京师各营的周永旧部没有被抓,江明月也不是说必须,她就是想试试,也许能激出哪个不问好坏,只讲忠心的莽夫,去找赵凌霄讨命呢?
花婶儿喝着茶水,想了一会儿,她才问江明月说:“您这是为了侯爷吗?”
周永是被江入秋抓得,这人叛送关外,也是江入秋上报朝廷的,要说周家的仇人,那无疑就是这位爷啊。江明月如今的这番做为,花婶儿想着,江明月这是在替她爹摆脱仇人啊。
江明月没吭声,只笑了笑,她是为了要赵凌霄的命。她不能自己动手,那旁人动手呢?行不行的,总要试试看吧。
花婶儿喝完了一杯茶,跟江明月摇头说:“九族呢,这得多少人啊?听说周家还有没满月的小婴儿,这是造得什么孽哦。”
江明月撩了车窗帘看窗外,说:“这孩子不该投胎到周家的。”
这就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