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的嘴角向上扯了扯,自嘲一样,却发现肌肉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捏着行李包带子的手紧了又紧,直到掌心处都传来尖锐的疼才慢慢将手松开。
她淡然地转过身,重新折回了卧室。她的脑子很清楚,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可思绪又像毛线球,需要认真理一理。
还有胸口某个地方,一下下紧缩着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闻清告诉自己,她需要一个人待会儿,一会儿,一小会儿就能重新变回那个理智的自己。
只是个男人劈腿了而已,没什么的,对,没什么。
——
可直到廖敬清返回,闻清的脑子仍旧是乱麻麻的,她看着他站在卧室门口,微笑着同自己说话,“好了吗?”
闻清回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端倪着这个男人,眼睛、神情,可他竟然伪装的这样好?他看她的目光,此时竟还像是带着无尽的纵容,那样的眼神,被注视着总是容易迷失。
或许这个男人是情场老手?又或者演戏才是他的本能?
闻清垂下眼,不动声色地回了句,“好了。”
“那走吧。”廖敬清过来接走她手中的东西,另一只手自然地和她十指相扣。
和以往两人相处的每天一样,闻清忍不住想,在过去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做了多少次同样的事?一边哄着另一个女人,挂了电话却又能继续和她谈情说爱,这样恶劣的人,真的是她喜欢到不能自已的男人?
她木然地跟着廖敬清往外走,到玄关的时候都忘了换鞋。
廖敬清拉住她,眉毛微微挑了挑,“傻瓜,你要穿着拖鞋出门?”
闻清慢半拍地低下头,在她准备俯身之前,廖敬清已经率先低下身去。
他蹲在她面前,叹了口气,“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待会儿哪也不许去,回家补眠。”说着这些话,他已经将她的鞋拿了过来,慢慢地帮她穿上,修长的手指在她脚踝处轻轻流连,费了点功夫才将凉鞋的系带绑好。
廖敬清起身,看到闻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失笑道:“怎么了?”
“你可真会哄女生高兴。”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廖敬清打量着闻清,默了默才说:“只哄过你一个。”
闻清笑了下,“是吗?真是荣幸。”
廖敬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闻清已经率先走到了前头。
这是个狡猾的男人,又很擅长察言观色,闻清非常清楚现在撕破脸的结果,她得不到任何她想知道的答案,而他也只会像从前那样,很巧妙地蒙混过关。
闻清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这段时间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而她,到底又陷进了怎样的谎言之中。
接下来两天,廖敬清的电话倒是没再响过,他又和从前一样,并且因为闻清不是兴城本地人的关系,他还帮忙解决了很多闻定山葬礼需要的事。
当问及闻定山的墓地问题,闻清思忖了下,还是决定将他的骨灰带回b市。
廖敬清闻言,竟然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闻清有些诧异,他何至于做成这样?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信任一旦没有了,任何好意就都成了目的。闻清总觉得廖敬清似乎是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不然真不需要这般处处周到又处心积虑的?
——
两天后姜钰和叶维臻也总算到了兴城,闻清本来有一肚子话想对她说,可看到叶维臻小心翼翼地护着姜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果然吃饭的时候,叶维臻告诉她——姜钰怀孕了。
“所以这些、这些,都不可以吃。”饭桌上,叶维臻将姜钰碗里的辛辣食物全都一一捡了出来,然后给她夹了不少蔬菜。
姜钰不高兴地抗议,“吃一点点没关系的,我回去多吃点水果就好啦。”
叶维臻摇头,“医生说前三个月最危险,你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可以胡来。忌嘴一点,晚点给你买蛋糕吃。”
姜钰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些,“那我要吃榴莲蛋糕,而且你不可以逃走,要在身边陪我。”
叶维臻是最受不了榴莲味的,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两人腻腻歪歪的,似乎感情比之前还要好,闻清看着他们俩,心里一时不知道是酸还是甜。
原来每个男人,都会给喜欢的女人买蛋糕吃吗?
闻清低着头,慢慢地吃碗里的东西,明明是很正常的味道,可吃进嘴巴里怎么全都变成了苦的。
廖敬清忽然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闻清愣了下,转头见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眉眼间有些猜不透的情绪,“怎么了?”
闻清挺了挺脊背,“没事啊。”
“你也不要一直吃那些辣的。”廖敬清给她盛了碗汤,“最近睡眠不好,这样很容易上火,你看眼睛都特别红。”
“事情太多了,有点烦而已。”闻清伪装的很好,装强硬是她的强项,可这会儿居然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姜钰这次来,最开心的莫过于看到两人终于在一起,见廖敬清对闻清这么好,眼睛都变得格外亮,“我就知道廖医生是个会照顾人的男人。”
为了不让姜钰看出来,闻清很自然地端起那碗汤喝了口,“他欺负我的时候你没看到而已。”
“你那么厉害,被欺负了也会欺负回去的。”姜钰随口说。
闻清放下手里的汤勺,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当然,谁要是欺负我了,我肯定要欺负回去,才不会吃这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