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艺术家的品味,她这个普通人,不大能理解。
客厅后面是一块棱形区域,四面都是玻璃落地窗,空间足够,恰好能放下这架两米长的三角钢琴。
姜助理询问阮苏茉的意见后,就指挥着搬运工人把钢琴搬到这。
这时,姜助理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人,忙走向另个方向接电话。
两分钟后,他回来了。
“太太,段总正在回来路上,差不多半个小时能到。”
阮苏茉正关注着自己的钢琴,听见姜助理这么说,懵滞几秒:“他不是在外地?”
姜助理也不清楚段西珩怎么会突然回来,按照行程,他应该是明天才会回。
“……可能是临时改安排了。段总已经在高速上,很快就到,特意交代您在这等他一会。”
阮苏茉懵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眼底生出几分茫然来。
等他?
等他做什么?
安慰她?
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也没好到这一步吧……
而且,段西珩怎么可能会安慰她。
阮苏茉虽然跟段西珩认识很多年,可是这些年里,有六年是空白的。
当年他高中毕业出了国,他们就再没交集。
这几年里,阮苏茉听闻过他的消息。比如知道他在纽约读书,知道他毕业后在硅谷拥有了自己的芯片公司,知道国内外许多运营商争着想跟他合作。
前段时间段西珩带着技术团队回国,准备在国内发展。
他很忙,因为长辈安排,阮苏茉才跟忙里抽空的他见了一次。
一周前他们仓促领了证,之后各忙各的,再没见面。除了一个红本本能证明他们已经结婚,其余方面,真的完完全全就是两个陌生人。
阮苏茉很清楚,段西珩跟自己结婚,逃不开利益两个字。
他无所谓家里是否多一个人,反正养着就是了。
而她……
她是有一点私心的。
十六岁那年草长莺飞,暗恋过的男孩子,无论过去多久,还是会留恋他的眉眼。
……
搬运工人们摆放好钢琴就走了,姜助理帮阮苏茉拆了钢琴外面包着的泡沫纸,没多久也离了去。
冗静的房子里突然只剩下阮苏茉一个人。
阮苏茉等得无聊,便坐在钢琴凳上,抚摸着被水彩笔画得乱七八糟的琴键,之前那种委屈的感觉忽而再次涌上心头。
这架钢琴是她父母送她的生日礼物,那年她十岁,她的父母还很恩爱。
但是现在,父母感情破裂离了婚,母亲潇洒出国旅游,父亲找了个年轻女人生儿子——
大脑思绪正放空着,阮苏茉听见玄关处有声响。
她倏然回神,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没几步就停住了步伐。
段西珩大约是从什么正式的场合临时回来,身上是黑色熨帖的西服,笔挺修身,清贵斯文。修长脖颈处的皮肤被黑色西服衬得冷白,一直延伸至轮廓优越的脸上。
察觉到前方的人,他压低的眼帘微微抬起,朝阮苏茉这儿看过来,沉如潭水的黑眸不动声色。
阮苏茉被他漆黑的眼眸凝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应该要先打声招呼吧?
可是好尴尬,他的表情太平静了,以至于她连声“hi”都说不出口。
段西珩的目光沉沉地从阮苏茉微肿的眼睛上扫过,之后单手解着西服纽扣,走过玄关,与阮苏茉擦肩,再走向厨房。
阮苏茉在原地怔了一小会,跟上去。
“我那里没地方放钢琴,暂时先放你这。”她把自己之前电话里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犹豫一会,加上一句:“过段时间我就把它搬走,不会打扰你太久。”
“不用。”
段西珩终于出声,他背对着阮苏茉,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冰块。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大爱说话,以前无论阮苏茉怎么闹他欺负他,他都不出一声。
现在好一点了,现在他会对她说上那么几句。
“放在这就好。”段西珩说,“被毁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