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渊朝看着俩小辈,隐隐觉得有戏,笑着拍了下腿,起身去厨房收拾自己买的菜,给两小辈腾出空间说话。
客厅里只落了两人。
陈宜勉重装完系统,开机时传来一阵轻快的经典的音乐,像是宣告两人对话的开场。
陈宜勉把电脑往里面推推,双手离开键盘,直白坦荡的目光尽数落在今睢身上,好整以暇地问:“我有女朋友了?”
“……”今睢刚刚不该急着撇清的。
她担心陈宜勉不提或者糊弄过去女朋友的事,让今渊朝误会,乱点鸳鸯谱。
陈宜勉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今睢面露疑惑。
陈宜勉:“你不还没答应我吗?”
“………”今睢突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
“说话。”陈宜勉催她,语气不重,听的今睢心头一颤。
今睢被陈宜勉逼得节节败退,在脑袋里飞快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忆了一遍,寻找是自己误会了的几率,最终说:“……是小俊告诉我的。”
“……”陈宜勉不解地抬眉。
今睢没有甩锅,事实便是如此——
除了遇见枪击那天,今睢和陈宜勉还联系过一次。
那段时间陶苼萍为了把她留在国外,无所不用其极。今睢疲于应付学校里被陶苼萍授意表现出强烈“赏识态度希望她留下来”的教授,和对她猛烈追求说愿意帮她解决绿卡提供衣食无忧生活的优质异性。
她最初并没明白陶苼萍要送自己出国的目的是什么,只当她是想从今渊朝身边抢人。后来闹出陶菡和陈宜勉所代表的两个家庭要联姻的事情,今睢才猜到,陶苼萍是为了让自己离开陈宜勉,为她的宝贝大女儿扫清楚障碍。
她不但留不住陈宜勉,也争不过陶菡。
陈宜勉是个风情浪漫的人,虽然今睢知道,他对待异性的态度没有外界传得那样乱,但今睢与陈宜勉那两年,陶菡未必不曾拥有。
她开始无休止的失眠。
她便是在某一个失眠的夜里,接到了一通来自国内的陌生来电,归属地北京。
她格外敏感,忐忑着接通。对面传来小男孩带着哭腔的喊声:“姐姐……”
今睢松了口气,又有些难过。不是他。
不过很快,今睢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试探地喊:“小俊?”
陈嘉俊刚哭过,鼻音很重地应了声:“姐姐,你听出我的声音啦!”
“哭什么?你哥哥呢?”
陈嘉俊被戳到伤心事,语气低落下来:“我哥哥有女朋友就不爱我了,他今天还凶我。我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凶过我。我偷偷从哥哥手机里查到了你的手机号,我好想你啊……”
后面陈嘉俊说了什么,今睢几乎没听进去。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陈宜勉的声音,今睢才堪堪回神。
“小鬼,在给谁打电话。”一如既往的磁性动听,仿佛那张佻达顽劣的脸近在眼前。
陈嘉俊愤愤地控诉:“我在跟今睢姐姐告状!”
陈宜勉又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别打扰她”之类的,今睢没听清。
手机转手,陈宜勉说话的声音才清晰些。
“还没休息?”陈宜勉跟她说话时,嗓音很沉,没了过去的佻达和戏谑,更正经严肃,或者说是客套了。
今睢敏感地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沉默片刻,在寂静的夜里掩住所有越线、失礼的情绪,轻轻地嗯了声,说:“正准备睡。”
陈宜勉淡淡地说:“早点休息。”
“好。”
电话很快挂断,今睢没有机会,也没勇气跟陈宜勉确认“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今睢就是那时候养成了抽烟的习惯。
她每想起他便会抽烟,她对烟草没瘾,但对他有。
陈宜勉手机发出的嘟嘟声,将今睢的思绪拽回来。
“陈嘉俊。”他声音严厉,连名带姓地喊他。
陈宜勉开了免提,让今睢也能听见。
陈宜勉屈着手指扣扣桌面,语气不善:“你跟今睢姐姐说什么了?”
今睢想说不重要,你别凶他,但打量着陈宜勉此刻计较的神情,隐约觉得自己不该插嘴。他想要给一个解释,而她也需要一个答案。
电话那头的陈嘉俊被问蒙了,迷茫道:“啊?”
陈宜勉提醒他:“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陈嘉俊被问得莫名其妙,天真地咦了声,反问:“哥哥,是你自己说过的,你失忆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