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府后,乔楚芯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侯府的女主人,原身的亲生母亲义安县主。
堂内坐着一个风姿绰绰,宛若双十年华的少妇。义安县主十五岁便嫁给安宁侯为妇,入门即怀上乔楚芯,生下女儿后,不到两个月又传出喜讯,生下世子乔楚昂。年头生女,年尾生子,无数人羡慕义安县主不到两年就在侯府里站稳了脚跟。
偏生义安县主爱折腾,整得与安宁侯貌合神离。
“你大病初愈,身子上是否还有任何不适之处?”传说中爱折腾的义安县主神情淡漠,目光落在乔楚芯的身上一顿,随即便抬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她的身边除了马嬷嬷,别无其他下人。
“已经没有大碍了……阿娘。”乔楚芯见义安县主眼中流露出一股诧异,心道坏了。
她只知道义安县主与安宁侯府上下关系不和睦,却没想就连亲生母女的关系也僵硬到一声‘阿娘’都太过亲密。
“阿娘,女儿想您了。”已然开口了,乔楚芯唯有硬着头皮接下去。她的双腿有些发软,不由得悄悄地靠在搀扶着她的秋茴身上。
“你方痊愈,从皇家别苑归来,舟车劳累,身子定然受不住。若无他事,自行下去休息便可。莫惦念着我这里。”义安县主看在眼里,淡淡说道。
“那女儿隔几日再来看望阿娘。”乔楚芯轻轻点头。“阿娘保重身体,女儿告退了。”
眼看少女娉娉婷婷地离开,义安县主握着茶盏,薄烟袅袅升起,室内陷入沉默。
“嬷嬷,楚芯似乎不太一样了。”因为心有疙瘩,义安县主对自己生养了快十五年的女儿并不亲近,但她觉得今日的女儿格外陌生。
“女郎年幼,先前还未定性。如今大病一场……难免受到影响。”马嬷嬷叹道。她曾亲眼见证乔楚芯病重昏迷不醒的画面,心中触动。那天顾郎中说,女郎若是再烧下去,恐怕日后会影响智力。幸而当日女郎的烧便退了,她见无事便先行回府报信。只是不知为何女郎后来又昏迷了叁日。“县主,老奴斗胆说一句。女郎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与您血脉相连,您与侯爷有心结,但何故推开自己的亲生骨肉呢?女郎一直都有意与县主亲近。”
无论是之前故意惹是生非想要引起县主的注意,还是如今温婉和气的言辞态度,在马嬷嬷看来,那都深藏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嬷嬷。侯府欺我辱我,我此生无法释怀。”被勾起往事回忆,义安县主的目光冷了冷。“我恨父王当年为权势所迷惑,任由安宁侯府羞辱我!”
她这辈子最恨的事便是嫁入安宁侯府为继室。侯府利用她高贵的血统,轻视雍郡王府日渐没落,可恨父王一心看中侯府的权势,让她堂堂赵姓皇族为臣子继室。
何为继室?那是要在先头原配的牌位面前执妾礼的。更别说前头夫人留下了个襁褓里的嫡女,继母从来都不好当。七姓当中的适龄嫡女通通避开的婚事,偏偏雍郡王府应下了。
每每想起婚礼当天,彼时还健在的老太君让她给原配的牌位磕头敬茶,以及安宁侯沉默地放任一切,义安县主便觉得心被针扎一样。
婚后种种,更是诠释安宁侯府对她的轻视。
见县主又一次陷入恨意之中,马嬷嬷心中叹了一声,只能止住规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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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安县主的观音阁与乔楚芯的月中阁之间隔着一个小花园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