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之中,一对男女共撑一把伞,姿态亲昵。若非场景不对,两人身前横竖七八地倒着叁名成年男子,许是能让人品出几分岁月悠扬的意味。
“今夜倒是热闹。”赵承煜看在眼里,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勾了勾唇,翻身下马。“堂兄怎会在此处?”
自他叁年前负伤归京,曾经惊才绝艳的端王世子已经消声匿迹许久。若非还有一位在人前走动的豫章郡主,怕是已无多少人能想起端王府。
皇祖父还在的时候,这位比他大叁岁的堂兄是同一辈多少龙子龙孙们心里头的噩梦?有赵玄翊珠玉在前,他与昭王都只能算差强人意。
如今风水轮流转,时过境迁,当下再遇……却是耐人寻味。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赵玄翊一行人,视线触及乔楚芯的时候微微一怔。
他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如此冷淡的表情。
“二殿下。”赵玄翊行了个平礼,不着痕迹地挡住赵承煜落在乔楚芯身上的视线。“翊恰巧路过此地,偶遇小乔贵女,正要顺手送她回家。”
只字不提那叁个昏迷不醒的昭王士兵,或者乔楚芯为何深夜独自出现在城外。
“那可真是巧了。堂兄的身子需要静养,应当早些回府才是。既然遇上了,理应由本王护送乔二。”
‘乔二’这个称呼,透着几分隐晦的亲昵。
一种无声的较量仿佛在双方之间展开。
赵玄翊的心思最是通透,自是知晓赵承煜这是在宣示主权。他却是不好插手乔楚芯与赵承煜之间的事。
“世子,可否稍等片刻?我有些话说与二殿下。”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赵承煜的怒火,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
“乔楚芯,你什么意思?”他冷声问道。赵玄翊目露担忧,见乔楚芯朝他摇头,终是叹息离去。临走前不容分说地想把手中的伞塞入乔楚芯的手中,却被她坚定地拒绝。一个想给,一个不想拿,两人僵持片刻,终究是赵玄翊妥协把伞带走。他带着两名童子没有走远,距离足够他看到两人,却不足以听到两人的谈话。
赵承煜把他们的拉拉扯扯看在眼里,寒凉的目光更甚。
那些玄甲卫在司礼的示意下,齐齐退到了叁丈之外,留给两人足够的隐私。
“本王听闻你与豫章郡主近来交情甚笃,不想那原来是你与端王世子来往的幌子。”他淡淡说道。
乔楚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一个在她被歹人掳走之后,一见面就质疑她的人,她先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人对自己有几分喜欢呢?
她于他不过是解药,许还是床上解闷的玩物。
当下见到他,厌烦的情绪达到了极致。
“殿下多虑了。”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无一句多的解释。
“乔楚芯,你到底怎么了?是赵承炫伤了你?还是那些兵士。”赵承煜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昭王的马前卒。当年赵玄翊负伤归京后便封刀,立誓不再杀生。他可没有这个方面的束缚。
赵承炫毕竟是皇子,杀他需要时机。杀一两个马前卒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他很是不喜欢乔楚芯这般冷淡疏离的态度。
她曾经惧他,诚惶诚恐,但不曾像是当下好似要划清界线一样。
“大殿下奉我为座上宾,待我极好。”
听到她说另一个男人待她极好,赵承煜面色微寒,讥讽道:
“本王还以为你改性了,熟料还是这般不自重。”
是呀。就因为一开始他就认为她不自重……所以一切都是她活该吗?
她不想继续这个对话了,但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