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张开时,发现自己竟是仍旧身处长生门的别墅厅堂之上,面前浮现出吴长青团团的一张笑脸,
“嘿,那么快就醒过来了。”吴长青坐在椅子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身后站着的袁岚说道:“月儿,恭喜你,通过了第三个考验。”
第三个考验?原来自己从未走出过长生门的大门!
乔月此时恍然大悟,吴长青的召唤果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但是是从什么时候陷入这环境的呢?乔月心思如电,琢磨一番,脸上很快便现出光彩。吴长青见乔月的样子,知道她是猜中了,便说道:“没错,就是门前的那面镜子。”
乔月内心不禁暗叹,不愧是长生门的执掌人,居然一不小心便着了道了。
原来那镜子并非普通的八卦镜,而是一面叫“如梦”的宝镜,照之能使人陷入绮丽幻境。因为幻境中幻化出来的都是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所以心性不够坚定者极易沦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们从大门进来的那一刻起,便已是踏入了幻梦之中。
乔月脚还有些虚浮,勉强地从地上的蒲团中起身,发现身旁还打坐着另外两个人,正是丁连川和谢秋棠。前者面上表情平和,后者却是一脸狂喜,也不知她陷入了如何美好的幻梦中。
“没想到你的意志如此坚定,不过半个小时便从幻境中走了出来。”吴长青欣慰地说道。他身旁的小方桌上有一个兽形小香炉,里面的线香白烟袅袅,已经烧了一半。
“既然月儿已经胜出,那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袁岚拍了拍吴长青的肩头:“把幻境撤了吧。”
吴长青掐去那截线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在丁谢两人鼻下晃了晃,一道幽香飘了出来。
丁连川率先醒过来,一脸惘然地望着吴长青好一会儿,才白着一张脸自嘲道:“师傅,您果然是老狐狸。”
谢秋棠睁开眼时还有些慌乱,挣扎喊叫着要将面前的人推开,吴长青右手轻轻一拨,左手按住了她的肩,一声令喝:“秋棠!”
她才从幻境中脱身而出,只是整个人萎靡不振,双目失神,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稿纸蔫在蒲团上。
嘴里还低声喃喃道:“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
袁岚见了,知道谢秋棠挫败不轻,连忙从地上将她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冲着吴长青埋怨道:“叫你别用这招你不信,看!”
百般美好,不过是黄粱一梦,怎能不让人备受打击。
“心性不坚又如何担负掌门重任。”吴长青语气严厉起来:“一个人的修为没有了可以重头再来,可本心丢了便再无自我,路也难以走得长远。师傅的这次考验便是想让你们记住了,世间百般诱惑,千种幻梦,莫失,莫忘。”
丁连川和谢秋棠低着头道了声是。
“三道考验都已结束,结果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吴长青又坐了下来:“所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便要把长生门的掌门之位传给乔月。”
“师傅!”
“长青!”
谢秋棠和袁岚同时喊了出来。
谢秋棠可能觉得唐突了,喊出声后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袁岚扫了她一眼,说:“你这是不是急了些?三个孩子才刚脱离幻境呢。”
吴长青态度坚定:“你去把东西拿来吧。”
袁岚犹豫了一会,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老伴,转身回卧室去了。师娘一走,谢秋棠倚在椅背上更加愁苦,哀怨和不甘的眼神扎透了乔月。
丁连川已经恢复正常,冲着乔月挑了挑眉,暗中竖了个大拇指。
很快,袁岚便捧着个金丝锦盒走了出来。
第64章 、晚宴
吴长青轻启暗扣,吧嗒一声,锦盒打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物件首先映入眼帘,上半部分较为宽大,四周有繁复的阴刻花纹,下半部分细长,是为把柄。铁牌下还压着数本红本子。
吴长青把黑色牌子拿了出来在手里摩挲,说道:“这是师祖传下来的,是咱们长生门的掌门令牌。”
他冲乔月招招手,乔月走了过去接过,发现入手竟如玉般温润,没有想象中金属的冰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据说此令牌能号令百鬼,甚至能驱使阎王麾下的阴兵鬼将。”吴长青说道:“不过这应该是历代掌门夸大其词了,起码在我执掌数十年期间,这令牌除了可以削弱对方修为外别无他用。”
他又将锦盒中的一沓红本子捧出,原来竟是一本本土地使用证:“这是长生门的财产,也是历代掌门积累下来的。”
原来长生门的师祖出生贫寒,最懂屯粮防饥,未雨绸缪的道理,习得阴阳之法攒了点小钱后便开始做些小投资,日积月累也算存了笔不小的财富。他无儿无女,死后大半辈子的财富都留给了长生门。后来的人秉承其志,对他留下来的钱财加以运用,投资有道,于是乎这钱便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了吴长青这一代已经算得上是腰缠万贯。
乔月接过证明一一翻开,嗬,好家伙,长生门在盛海除了有几条街的铺面出租外,居然还拥有一处墓园。看来门派的历代掌门都颇有生意头脑,知道投资不动产更为稳当。
“师祖曾经定下门规和施下诅咒,规定他留下来的财产只能为长生门所用,不得用于满足一己私欲。现在的这些物业是基于师祖的财产发展而来,所以理应同样属于门派所有,因此我也一并交给你了。”
乔月现在才想起,原主以前总好奇为什么长生门在道上不怎么接活儿却能够住得起大别墅、负担得起门下五口人的衣食住行,原来光是吃租金都绰绰有余了。
这也怪不得谢秋棠铆足了劲想要得到掌门之位,敢情这里头门道可不少。
锦盒底下还躺了一把钥匙。
“这是阁楼书房的钥匙,你也拿好了。”吴长青递了过去。
那书房虽小,但放了不少记载阴阳法术的书籍以及历代掌门的练法心得,所以平日里吴长青都不愿让人进去。当然,他自己也进去得少,原因无他,跟文字不对付罢了。
乔月一一接过,觉得不仅双手,就连内心也是沉甸甸的。原本她觉得长生门不过这么三两人,掌门之位就是儿戏,现在看来哪怕是一个人的门派,也是历史,也是心血,也是传承。
“这个别墅也是门派名下财产,但我恐怕要在这里住到死才能传到你手上啰。”吴长青笑着说道。他将锦盒的东西交代完毕后,一身轻松。虽说此乔月非彼乔月,但他却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丁连川志不在此,谢秋棠过于执拗和偏激,两人都不适合掌门之位。
“师傅,我不服!”谢秋棠憋屈许久,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睛拍桌而起。
吴长青估计早料到这一出,也不生气,捧了杯茶喝了口,语气看似随意却绵里藏针:“看来我这师傅当得不称职,教导出来的徒弟连尊师重道的美德都忘了。我还没死就敢冲我拍桌瞪眼,那我死了还得了。”
谢秋棠被说得心里不是滋味,却只梗着脖子咬着牙不说话。
“三场考验,通过考验次数多者则为胜,愿赌服输的道理你应该懂的。”吴长青语气淡淡,杯子却在桌上嗑出脆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