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师,你刚才在外头有没有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叶大妈端来茶水。她听她的姐妹们将乔月吹得天花乱坠,自然便是对她寄予厚望。她记得,电视里的那些大师随便看一看便能说出子卯寅丑来,很是厉害。
“仅在门口暂时感觉不出什么异常,不过小虎似乎闻出了点不对劲。”乔月啖了口茶:“待会进去便能一探究竟了。”
“哦。”叶大妈有些失望,蔫蔫地应了句。胡队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乔小姐演戏的功力还不错,不愧是上过电视的人。”
原本趴着的小虎猛地直起身子,冲着胡队龇牙咧嘴,眼见着就要扑上去给他来两下。胡队牛高马大,却拿猫狗没办法,立马僵着身子,双手微微架在胸前,严阵以待。乔月轻笑,一下一下地为小虎顺毛。
小虎喉咙里咕噜了几声,轻蔑地蛰了胡队一眼,又懒洋洋地趴回去了。
门外传来钥匙串哗啦的声音,紧接着有些生涩的铁门拉动,木门吱呀,然后接连两声关门声,最后便是一道不大不小的人声。
屋内三人相互对望——张勇回来了。
“你听到了吗?”乔月问胡队。
胡队点点头,转过身去问叶大妈:“大妈,你说刘勇家就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其他人了是吧?”
叶大妈起初还有些怀疑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如今他一问话便有一股盘问的气势,就算没穿那一身皮也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名警察。
所以她捣蒜般点头。
“那这就奇怪了。”胡队说道,乔月也接了句:“的确是有些奇怪。”
叶大妈急了:“你们说什么奇怪呢?”
“你没听见?”
“听见啥了?不就是哐啷地开门关门声吗?”叶大妈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说话都要喊着来。就算老旧小区隔音差,但她还是没听清。
小虎跳落地,乔月站起身来:“张勇进屋后喊了句‘我回来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隔壁就住了两人,而妻子消失不见,那张勇刚才又是在跟谁说话?”乔月说完便走出门去,是时候要干活了。
胡队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个女人思维如此敏捷,而且胆量也不小。他怎愿输给乔月,连忙也跟着出了去。
叶大妈被乔月说得后背发毛,直瘆得慌,根本不愿意自己呆屋里,着急忙慌地也窜出屋外去了。
“请问业主在家吗?”胡队上前敲门。
里面一阵窸窣,很快传来回应:“谁?”
乔月似乎能感觉到门上的猫眼暗了一下。
胡队将证件举在门前:“警察。方才这栋楼发生了高空坠物事件,砸伤了人,我们现在正在挨家挨户地排查,请您积极配合。”
嘿,看不出,这人演戏也一套一套地。
乔月也在旁边入戏:“还请先生您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操他妈的!”里面的张勇骂了句:“又是哪个不得好死的兔崽子。”然后是一阵开锁的声音,木门铁门依次打开,张勇穿着件发黄的汗衫露出面来。
张勇半秃,一大绺泛着油光的头发粘在脑袋的东半球,眼睛萎靡,脸上坠着灰压压的黑眼圈,两颊凹陷,一张嘴,便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扑面而来。
“两位警官请进。”他这时才看清乔月的模样,狐疑地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发出两声干瘪的笑:“还是警花哩。”
“咦,叶姐,你怎么也过来了。”他看到了跟在最后的叶大妈。大妈总觉得张勇面目萎缩可怕,小踱两步挨着乔月说道:“呵呵,我也是刚配合完警察,顺道来看看。”
乔月端详着张勇,发现他额头一团乌气笼罩,整个人阳气外泄,中空外干,似乎是受了什么阴气的影响。
小虎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家里就你一人吗?”胡队边说便进屋,屋里打扫得算是敞亮,但空气中却有一股刺鼻的气味若隐若现。
“对,我爱人回娘家去了。”
“她回去过久了?”乔月接话。
“大……大半个月了……”张勇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局促,微微低着头,右手搓着裤子的一侧。
乔月使了个眼色,胡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先前达成的协议,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煞有介事地对张勇做起笔录来。
乔月则开始在屋里查看起来,自她进屋开始,她便感觉浑身不自在,因为屋里有一股压制着的阴气,但她尚无法确认这股阴气是否就是属于张勇的妻子。
小虎在客厅和阳台转了一圈,又溜进了卧室。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个女式钱包,乔月见张勇正被胡队绊住没注意她这边,便用身子挡住他们的视线,拉开一看,里面除了几张百元大钞便是一些银行卡和购物卡,还有一张身份证。
乔月对着那身份证上的公历出生日期推算阴历日期,又掐指将其生辰八字算出,心头一沉,转过身去望着张勇。
“你说你爱人回娘家去了?”
“对啊……怎……怎么了?”
“她真的不是已经被你害死了吗?”
胡队手中的笔停顿,张勇梗着脖子大喊:“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卧室突然传来小虎的叫声,乔月立马往里面冲去,胡队也顾不上那么多,紧随其后,张勇慌张地要将两人扒拉住不让他们进去。
“强闯民宅啊!你们是不是警察啊!强盗进屋啦!”
刚一冲入卧室,那股气味更浓烈了。小虎抬起手将拖拉式双门衣柜推开,一具尸体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