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正带着一个队友守在病房外的走廊一角,一边盯着302病房的情况。
猝不及防间,护士站那边传来惊叫声,以及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有人医闹!
医闹的人有十几个,个个气势汹汹,见那架势,随时有闹出人命都可能,李正正和队友一边跟祁臧汇报完这边的情况,一边只得去救医生护士,避免发生血案。
两人一进去就纷纷医闹人员围住。同一时刻,白老三的三位属下走来,一人穿着白大褂,两个穿着护士服,自护士站后方推着一个担架,悄悄进入302号房,不消片刻再把人抬走。
其实李正正和队友也就离开了三五分钟。
然而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沈亦寒已经不在了。
“不好了老大,人跑了!”李正正赶紧给祁臧打电话。
“不用担心,离2号住院楼最近的门有三个,你和山康分别守住南北两个门,我带人马上到西门!一定把他们堵上。”
两分钟,住院区西门外,祁臧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赶到,他刚下车却就被人拦住了——是舒延。
见舒延气势汹汹地带人过来,祁臧严肃地看向他。“我不管你还有什么没有搞清楚的,现在先让开,我在执行公务。”
“我也在执行公务。”舒延上前直接拦在了祁臧面前,“你父亲有一块地有点问题,我们现在怀疑他参与了贿赂。而你是知情人。现在请跟我们经侦专案组回去调查。”
祁臧匪夷所思地看向他:“你公报私仇?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找不痛快?”
舒延板着脸道:“公事公办而已。”
“我告诉你,现在四色花的人在这医院里,马上要带两个重要嫌疑人逃跑,我不管你要找我什么麻烦,不是现在!”
“你的借口总是很多。请立刻跟我回省厅——”
两人对峙间,一辆救护车开了出来。
祁臧侧身,紧紧盯着那辆救护车,瞳孔蓦地一缩。背在身后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待那辆车开走后,他不管舒延,带着人直接从医院西门冲进住院区,片刻后,见到李正正、山康等人追了过来。
看来是人跟丢了。
跟几个属下核对了情况,祁臧紧紧握着拳头走到舒延面前,脸色铁青道:“现在你满意了?”
此时舒延的表情倒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深深看了祁臧一眼,他暗自叹出一口气,做了一个请他上车的手势。
祁臧跟着舒延离开后,李正正、山康他们回到市局后,看了无数遍西门那里的监控,可以确认那辆救护车是假的,里面装的恐怕就是四色花的人。
因为舒延,祁臧没顾得上盘查这辆车,居然就这么和四色花的人擦肩而过!天大的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办公室里,众人长吁短叹、扼腕不止,最后异口同声地吐槽起舒延。然而到了最后,在查阅了一下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情况后,李正正发现了不对劲。他后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怎么了?”发现他不对,山康出口问。
李正正摇头不答,但心里慌得厉害。冲下楼,跑到院子里无人的角落,他立刻给柏姝薇打了个电话。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后,李正正又道:“那可是老大啊。他明明不怕舒延,后面也没管他直接冲进医院了……他那样的人,办案的时候就是阎王脸,如果舒延真要拦他,不可能拦住!”
柏姝薇听得有点慌。“你的意思是……”
“老大什么人?每次行动前,都会确认所有细节。歹徒从医院带人,伪造一个救护车是常见的手段。按理老大不会猜不到。
“我查了,在老大眼前被放跑的救护车,跟第一医院的有明显差别。以老大的眼力,他不会看不出来。我、我在想……老大不会真有问题吧?他是故意放那辆车跑的啊!”
·
一日后。缅甸,曼德勒山。
此地又称罗刹女山,大小寺庙加起来有一千余个。
位于山腰上的一个小寺庙内,许辞正坐在院子里喝酒。
空中流云浮动,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往许辞那张脸投上斑驳破碎的光影。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在寺庙里喝酒?”
许辞哂道:“你这是正经寺庙吗?”
山樱笑了,走上前坐在了许辞身边。“老k身边有三个人最重要,杀手阿达,负责贩卖人口的白老三,还有负责四色花里人事管理的安铁。当年就是这三个人负责杀叶苓的行动。现在阿达已在锦宁市落网,白老三马上会被井望云所杀,而安铁已站在了我身边。
“老k身边剩下的人已不足为惧,有你、我、林景同、还有井望云,我们四个人需合力对付他身边的人,最终杀了老k。”
闻言,许辞抬起头来,目光冷硬如铁、锋利如刀,他的表情也藏着些许不屑。“你是匪,我是警,谁跟你‘我们’?”
“所以我才说,我一直致力于让你成为‘我们’。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为什么非要走两条不同的路?”
山樱轻轻一笑,“为了你那两个属下的命,为了你母亲的仇,杀了老k吧。这件事后,我可以放你自由。随便你带着那两个属下去哪里。”
“连环山人案还没有结束。老k是你计划中的最后一个受害者。你让我亲手杀他,就是让整件事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所以,别用歪理邪说给我洗脑。什么你想以暴制暴、以黑吃黑……如果你想留在这里继续发展四色花,你何必做这么多设计,让我替你背锅?山樱——”
抬起下巴,许辞看着眼前人,轻蔑地笑了。“仇恨扭曲了你,你让自己成为了阴沟里的蛆虫,却又妄想有朝一日还能站在阳光下……
“山樱,你其实想回家,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对不对?你只是想把我拉下水顶替你做那蛆虫而已。可你凭什么?”
山樱的脸色明显变了。
寒光一闪之下,许辞被他揪着衣领按倒在地。一把匕首抵在眼睛深潭般的右眼旁,锋利的刀刃已刺破眼角,流下一条鲜红滚烫的血液。
许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冷冷看着山樱道:“有种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