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抬手给她别了别鬓边头发,用手背贴了一下她冻红的脸。极尽做姐姐的温柔,像哄孩子一样说:“冰天雪地的,女子受不得寒凉,快上马车吧。”
“见过王妃……”
“又没有外人还叫什么王妃?我虚长你几岁,叫姐姐。”陆孟搂着她的肩膀,挺自来熟地带着她朝车边走。
既然岑家已经派车来接了,陆孟就没有必要自己驾车去,正好借机会在那里留宿。
陆孟心里面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岑家这么关注她的动向,那这皇城之中,说不定其他人也再悄悄关注着她。
她在岑家呆的时间越久,就越能够告诫外人,她是个有靠山的,不要来轻易招惹。
陆孟都躲到这种程度了,乌麟轩那边还能出来一个永乐郡主搅混水。
陆孟是真的害怕剧情里面那些狂蜂浪蝶一样的女配们,数九寒天的还要硬着头皮舞到她的面前来。
跟着陆孟的婢女和侍卫,自动地混入了岑家仆从之中。陆孟和岑秋书相互搀扶着走到了马车边上,而后被马车边上站着的婢女扶着上车。
踩在车檐上,陆孟还心里感叹了一下,这马车可真大呀。
比乌麟轩出行的那个马车还要大。岑家是纯臣,家风又那么严谨,平时绝不会铺张浪费。
用这么大的马车来接她,还让岑秋书亲自来接,足可见岑家对她很重视。
这样就好办了,互惠互利双……呃……
嗯?
陆孟才钻进马车里就愣住了。
弓着身子蹲在车门边上,视线看着里面端坐着,着一身素白色长袍的如玉男子,有些发愣。
这大冬天的,冷不防看见如此冰雕雪塑一般的人物,还真是有种清新醒神的效果。
陆孟顿了片刻,很快就钻进去了。不是上错车了,她想起这是谁了。
“二表哥?”陆孟笑了笑说:“二表哥身体已经大好了吗?”
陆孟心说岑家这阵仗未免太大了,让岑秋书来就算了,怎么让岑溪世这二公子亲自来了?
“见过王妃。”男子依旧坐着一动未动,但视线从陆孟进来之后就一直盯在她的脸上。
他修长的手指在袍袖之下,轻轻地转动拇指上面的扳指。这个动作代表着他很兴奋。
通常都是在刑讯逼供的时候,对方把肚子里知道的吐了个干净,岑溪世就会做这个动作。
但他的眼神其实是有一些失礼的。这世上男子不可以盯着女子这样直勾勾地看,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
他今天来接,就是逾越。
只不过陆孟对于人的视线,并不像这个世界女子一样敏感。更对什么礼节不屑一顾。
岑溪世慢声细语地说:“王妃恕罪,秋猎之时,我被埋入泥中,折断了腿骨。现在还未大好,无法起身为王妃行礼。”
也是一个断腿儿的?
这年头断腿儿都不好好养着,到处跑个什么劲儿?
岑溪世模样如玉如雕,在夏天看到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清新凉爽。但这样的寒冬腊月里面看,就显得有些冰冷。
只不过马车当中熏着炭盆,加上他和陆孟说话的时候态度十分温柔,身上那点冷意就如春回大地一般地消散了。
陆孟虽然有一点惊讶。很快也明白,岑溪世是因为她两次救命之恩,今天才会亲自过来的。
因此陆孟找个地方坐好,态度立刻自然起来。抬了下手说:“嗐,行什么礼,这又没有外人。二表哥可是怪我从前没有过府拜见,才要对我如此生疏吗?”
“怎么会呢,”说话间岑秋书也上了车,钻进来之后将马车的车门仔仔细细关好,隔绝了外面的冷风。而后凑到了陆孟的身边坐好。
小姑娘因为陆孟表现出的亲近,圆溜溜的小脸仰着,对陆孟的态度也非常热络。
“我二哥哪是怪姐姐你,他恨不得一步三叩首地来,谢姐姐你多次救命之恩!”
岑秋书说:“今早母亲不让他过来,说这不合礼仪。况且二哥的腿还没好,只能短时间站立。”
“可是二哥一定要来,我们也都拦不住呢。”
岑秋书看着陆孟,眼中满是亲近之意:“母亲也要来呢,如果不是父亲拦住了,这马车当中怕是要坐不下了。”
岑秋书说完就笑了起来,陆孟闻言也笑了。笑眯眯地看向岑溪世说:“二表哥未免太客气了,腿还没好要好好养着才是。”
“再说怎好劳烦舅母,我不过是回家串个门,何必如此大的阵仗,倒让我心中忐忑难安。”
“秋书,不得无礼。”岑溪世看着岑秋书都已经搂上了陆孟的手臂,微微的皱眉。
岑秋书伸了伸舌头把手臂放开,被陆孟抓着又按了回来。
“二表哥,我喜欢秋书妹妹,你别吓唬她。”
一时间马车之内气氛其乐融融,礼物全都装上车,马车缓慢扭转方向,朝着岑府的方向去。
陆孟提前了解过,她的二舅舅,也就是她母亲的亲二哥,做到了刑部尚书之位。因此岑府,也就是刑部尚书府。
岑家如果看重自己,肯保护自己,陆孟以后也会找机会报答。
昨夜才下了大雪,雪天行车并不快。车轮碾在地上吱吱咯咯,伴随着岑秋书时不时的笑声,让陆孟觉得非常舒服。
路上岑溪世并不说话,只有陆孟和岑秋书叽叽喳喳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