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哭的凄凄哀哀,好不令人伤心!
县太爷道:“本官判案,只依朝廷律令,王婆子虽激起民愤,然而却是过失杀人,不是故意杀人。此案,不至死,还望苦主家属节哀,依朝廷律令。不然以藐视公堂受刑杖。任何人不得干预堂审!”
苦主家属一听不是死刑,一时哭的不能自已。
县太爷对王婆子,道:“若你在出事后不逃,而是及时补救,也不至害了那孕妇两条人命。也不至罚没家财,可是为了你这逃的事,苦主闹腾了几日,累的衙门出钱出力,县城百姓受累,衙门与百姓的损失,自都从你家财中出。本官也不多罚你的,只把空子补上,若有余财,可散与你家人安生,若无余财,便作罢,便你家人投靠亲戚们去吧……”
“本官所能做的也只这么多了,王婆子可认?!”县太爷道。
“认,认,多谢青天大老爷……”王婆子哭道。
“罚流放苦寒地服役十年,”县太爷道。
十年,十年就是活受罪啊,真去了那地方,除了身体强壮的能撑下来以外,基本上都要死在那里了。乱世用重罚,盛世用轻刑。若是乱世,必死无疑。而十年这也是怜恤人口可以用来做免费苦役的节约之策。
王婆子一抖,哭的好不伤心。
苦主也不知哪里弄来的烂菜梆子往王婆子身上扔,道:“没叫你死,就是便宜你了!王老太婆,你最好死在那里,永远别回来。下辈子也咒你死不得,生不得……”
衙差们忙来阻拦,一面急把王婆子给押到狱里去了。县太爷道:“明后两日再拍卖罪人田宅。有意者,只来衙门先登记一二。熟悉一下朝廷的章程!”
马大夫道:“兴柱,你家女婿刚分了家,这么多浮财,不趁机买些地吗?!”
张兴柱心里有打算,却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说的,便道:“女婿是女婿,他要买地,我也只能给点意见,真要决定,还得叫他老子娘来商量商量。亲家早晚得来,我能急啥啊。我也不能独自作主啊。是不是?!”
这倒是!
马大夫道:“若是错过了,却是可惜了。不过叫你亲家来,估计他们现在刚分家也累的慌,罢了。以后有机会再碰。”说罢不再提。
能不累吗,季家都打成这样了,季大牛都这脸色了,可以想见季家爹娘是有多狼狈的。
第088章 打死王婆子
衙门口的人都没有急着散, 虽然王婆子被押走了,但是不妨碍人们讨论的热情。
有人说十年重了,有人说十年轻了, 这个事主要在哪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有人说轻了是站在苦主的角度去说,也有人说重了,是以律法的角度去说,如今盛世轻刑, 天子以仁德治天下,像王婆子这种只算贪婪, 却不是故意杀人的就并非是十恶不赦之徒,是很难叛斩刑的。
盛世之前曾是乱世,人口锐减, 朝廷是很珍惜人口的, 就算是犯了罪的, 只要不是十恶之类,多数都是去做苦役, 罪人也可以通过重活来赎罪,同时朝廷也省了很多良民的徭役。
而普通人讲究的是血债血偿的小义。就是杀人者死, 就是这一类的报仇的爽感。但是朝廷想事却是从大的方向去把握。若是犯了轻型小罪就要死刑, 天下一旦有人犯了罪,想到的就不是自首,而是先潜逃,先不说抓捕会造成困难, 只说这些人逃了以后呢,为了隐姓埋名,一是可能会再犯罪, 二就是一种不稳定因素,万一去弄个什么梁山贼窝子,那可好嘛……
所以,官府断案,多数以此为依据。
王婆子一被押走,苦主家里哪里肯甘心,就在那嚎哭,道:“不公啊,大人断案不公呐,三条人命呐,只有十年,凭啥只要十年,要她死,要她即刻就死,即刻偿命!”
县城里的百姓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张兴柱看着,心里酸酸的,因为如果他是苦主,比如老姑也遭遇了这个老人所遭遇的,他肯定也是不罢休,不甘心的。
可是,他不是,他以县城百姓来说,这两家的确是给全县添麻烦了。
因此人心将心比心的就很矛盾,因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也许情与理本身就是矛盾的吧。
劝解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叹了一声,道:“回家去吧。”
“走吧,”张融融道:“这么热的天,他们这么闹下去,自个儿一家人身体也垮了。”
马大夫道:“老姑是不知道,那老寿星家里子孙都有孝心,说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本身明年就到八十高寿了,准备年底大肆的办一场,给亲戚和友邻们也添点喜庆,哪里晓得,还没到年底就死于非命了,这哪里能接受得了?!”
张融融听了蹙眉,看了那两家苦主的表情,一脸的戾气,道:“怕是要出事啊。”
马大夫道:“不会吧,他们总不敢去劫狱!”
结果,苦主家里还真去劫狱了,就是仗着罚不责众,不服判案,当天就把家里所有亲戚全喊来了,呼呼央央的大几十号人,跑到衙门里去劫狱了,说是要打死王婆子!
晚上张家人刚吃完晚饭呢,小辈们还处在看热闹之中高兴着,小妮等人则高兴着今天赚到了钱,结果还是马大夫来叫道:“衙门里闹起来了,哎哟哟,他两家真不得了,仗着人多势众,跑去劫狱了,这可是犯罪啊……”
张兴柱,张强,张恒都惊呆了,道:“有没有拿什么器具?!”
不管是不是铁器,只要是械斗,那都是犯罪工具,这徒手去和带着东西去的性质可不一样。
马大夫道:“这哪里知道,县衙那边在闹呢。这样下去,可不得打死个人?!我再叫些人去拉拉架啊。这叫什么事啊……”
张兴柱放下蒲扇,道:“我去看看。”
张强和强恒也站起来了,道:“爹,我们也去,别叫他们把爹给推搡了。”
“叫大牛跟你去,”张融融看着站起来的季大牛道:“去了不要打人,只是别叫人推到了你丈人。”
季大牛道:“好!”
说罢紧紧的跟在张兴柱身后。张强和张恒也要去,张融融道:“你们两个歇家里吧,这个事要调和,你们小辈也掺合不上,去了只是挨揍的份。”
张强与张恒有点不安,道:“我们去了拉架也行啊……”
就你们这两个身板,呵呵,去了也是挨拳脚的份。
说话的功夫,张兴柱已经带着季大牛往县衙那里去了。
好家伙,大晚上的,衙门里张着灯,举着火把,人不得了,连县里的三老都来了,在那吵嚷劝架。
马大夫是气喘吁吁,劝了这个劝那个,他一个大夫,其实也不想掺合这些事,但他常年是跟着衙门里看一些病或是验一些东西的,因此,只要出事,衙门里都少不了他,躲都躲不掉。他也是怕事,真怕打出人命来,到时候还不是他来治,跑来跑去的,万一没顾得上救活哪个,这先救后救的要是出了岔子,又都是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