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大妮,早就已经接话了,什么王和张,表叔就是张家人。
但显然小妮没这个水准。
王安平不由有些失望,不是失望她不把自己当自家人,而是失望,她是既没能力,又没情商。这样的人,又心气高。做事情只会把事情做的更糟以外,没有别的路。
如果,她有张恒的心眼和情商,都不会这样。
“日子过的好,最终还是要看自己。你能啃一辈子老么?!”王安平道:“如果不平,可以多要点嫁妆,选个好人家,别多想的好好生活吧。”
王安平起了身,回到张恒身边了。
“说了什么?!”张恒对王安平皱眉道。
王安平没有挑拨兄妹关系的意思,啥都没说。以后,他就不碰鸡蛋糕生意了。这些话算是对小妮的一个忠告吧。听不听的,在她自己。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受她照顾的谢意。
但是小妮会不会这么想,就由不得他了。
毕竟,他以为是忠告,她可能是觉得自己当了公差了不得了,敢教训她了。
张恒让王安平坐到席上去,然后冷冷的睨着不远处蹲着的小妮。眉头紧紧的蹙着。
陶氏道:“好日子呢,这么皱眉头是做什么?!”
“还不是有人更不识趣,一副死人脸摆给谁看?!”张恒冷笑道,不过却舒展了脸色。
陶氏见了也蹙了眉,低声道:“平常耍点姑奶奶的小脾气就算了,今天是表叔和妹夫的好日子,她却这样,白瞎姑奶奶一番疼了。”
张恒越想越气,不过还是忍了忍,今天懒得发作。
李氏瞅了一眼小妮,再看一看大妮,这姐妹俩的性子差别真的太大了。大妮是那种对她一份好,她记两份的人。可是小妮,就是好塞进去,她不接受就算了,还要还给一份恶心。
这小姑子早早嫁了才好,省得祸害家里人。
李氏对陶氏道:“少惹她。她这性子,不是我对她有意见,而是这两天,你是没瞧见。她是不光嫉妒蛋蛋能上私塾,现在嫉妒上表叔和她亲姐夫的机遇了。不说咱对她,是不咋地,可是表叔和大牛对她不赖吧,你看看!?”
陶氏心早冷了一半,道:“随她去吧。平日里看她也不是贪心的,只是有些贪嘴话多,也没什么。没想到,心气这么大,贪的更是咱女人都不敢想的事情。人啊,早早认命,才好。认不清自己,我看她以后也只是强在外,好在外,真正内里的日子,都未必如大妮。大妮是撑过来了,以后只会千好万好。”
大妮是吃得苦,也受得福气的人。知道感恩。
张恒对这事也酸,可是很快就调整过来,高高兴兴的,陶氏是了解丈夫的,有点贪,但绝不是贪太过的人。
很快张兴柱就拉着马大夫回来了,两人脸色红润,高兴十足的模样,手上拎的满满的东西,什么烧鸡烧鹅,各色果子还有糕点,还有酒。
当下啥都不说,直接入坐,张兴柱啪的拍开了酒,倒了两碗,道:“老马,我老张敬你!”
“行,啥话也不说了,我受你这敬。”马大夫中气十足的笑道:“来,喝!”
两人一仰而进,顿时哈哈大笑,真是好些年没这么尽兴的像壮士一般的喝酒了,一时勾肩搭背的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喝酒。
马大夫眉飞色舞的道:“我带着他们俩去了,正好县太爷在前堂,我直接就带着人进去了,咱县太爷从不讲那些牌面,听了我的来意,直接就出了题叫安平做,我瞅着好像是往年的县衙里的一些帐本,叫理一理。然后呢,叫大牛试试力气,太爷早就听说了大力的名号了,他不来,县太爷还想招去见见呢,结果来了,就试呗,大牛只一个劲的看王安平,安平说听县太爷的吩咐就好,大牛就拿着衙门里的棍棒耍了一下。倒没什么技巧,只是一闷棍下去,能把石头给打碎,好家伙,把县衙里的主薄还有各衙役都惊呆了……”
“县太爷当下就噗的笑了,还吐出口茶来,差点呛着,当下就说,好壮士就留在衙门里干活,咱县是太平,但有这么一号人在,便是真有什么盗贼来偷城门,那也不怕了,县太爷还笑说,这大牛,就是咱县的震城太岁了……”马大夫哈哈笑,见张融融变了脸色。
马大夫笑道:“大牛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机要,我正想说话弥补弥补。没想到安平先一步平定的站起来了,说哪里敢当得太岁的称呼,县太爷这是说笑呢,也没人敢当真的。说大牛他虽力气大,却胆子比鸟雀大不了多少,是绝不会为祸一方,敢作恶的。他这身力气,有县太爷赏识,是他的造化,若是没有这个机遇,也只是个贩夫走卒,万万不敢用力气来作恶的。当时县太爷就用正眼瞧安平了,点了点头,说是这个理,大牛瞧着就是本份人,他放心。然后就拿了安平的帐本看了看,笑着跟主薄说,今年秋里的帐本可以交由安平一部分,我瞅着,是极满意的。以后只要不出差错……这个事就定了。”
第102章 谋划
张兴柱听的面有喜色, 拍拍老马的肩,高兴高兴着,眼睛就红了。
“表叔有这个反应能力, 是真好。”大妮松了一口气道:“若没有表叔说一说, 只怕以后大牛的名声不太好听。”
“大妮啊, 以后有你表叔周全, 你就放心让大牛去吧。”张兴柱道:“这是他的造化, 也是你的造化。”
“嗯。”大妮红着眼睛,道:“有表叔看着,我有啥不放心的, 只少不得要与大牛多说几句,叫他以后千万别扯表叔的后腿, 便是阿弥陀佛了!”
一时间家里人都笑起来, 笑的大牛挠挠头, 对着王安平道:“我听表叔的, 不拖后腿。”
家里其乐融融,晚上马大夫和张兴柱, 还有张强和张恒都饮醉了,难得的这般的高兴。只有王安平和大牛没有喝酒。
季大牛呢,是那类根本就没有长成熟的果子的性子,对什么茶啊酒啊的什么男人的标配, 他完全就没有概念,他一生所有的觉醒,就仿佛只在吃饭, 媳妇,干活这三件事情上了。所以,他对酒没兴趣, 便是要他喝酒,他也完全没兴趣那一类。完全没开窍那种,在酒中也没有他的乐趣。他是从来没有喝过酒,但对它也完全不好奇那一类。
王安平是因为还未成亲,也没有人押着他喝酒,因此,他只是陪着张融融喝汤,吃瓜果。等吃好了就与张融融坐到一边,与其与众人谈笑,他更喜欢与娘呆在一块,哪怕是不说话,他的心也是宁静的。
张融融话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淡定的,有时候笑眯眯的,很少有发火的时候。让人心内安宁。
张融融看他们喝酒大声说笑,便问王安平道:“怎么不多吃点?!”
“我学娘,要克制才能长久。”王安平道。
这孩子自律,又克制。连饮食之道也与她学。明明从小饿的慌过,并非真正的知足过,却知道过犹不及,并没有因为条件好了就暴饮暴食。这一点当真是极为难得!
“你年纪还小,倒不必学我一般,我是因为年纪到了,也吃不了太多,会胖。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多吃一点。”张融融道。
“我跟娘一样,八分饱就足够了。这样能保持清醒。吃太多了,对头脑和人都会产生困扰。”王安平道:“娘,过去的那些饥饿的记忆,我不想忘了,我会记得,才会更珍惜现在和以后的好生活。娘,我见过好多从赤贫乍富,日子变好起来以后,就变得轻狂的不知所谓的人,我不想,变成那样肤浅的人。”
“也好。”张融融道:“只是有点心疼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克制。”
“我不敢放纵,也不敢轻松,生怕现在的一切是梦。现在进了衙门,更要如此。我自己做错没什么,可是不能连累了娘和家人,更不能叫娘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我有今天,全都是因为娘。”王安平拉着张融融的手,道:“儿子永远记得娘的好和艰难,不想变得轻狂,连曾经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儿子永远是娘的儿子。”
张融融笑了笑,摸摸他的头,笑道:“都依你。只是也不许太苛刻了自己。你过的好,才是娘最大的心愿!”
“嗯。”王安平腻在张融融身边,哪怕看着娘乘凉,喝汤吃瓜果,偶尔会打蒲扇,他的心里也是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