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感慨的样子,师爷哭笑不得。
这小破县城来时虽穷,但现在也算有模有样了,县太爷在这的功绩,也是可以向朝廷表一表的,当然能发展起来是借着运河的东风,所以年底的折子当然是把发展漕运和运道的事给吹捧吹捧,既吹捧了朝廷的策,又吹捧了自个的能力,不就更令人印象深刻?!
说到底当官的以诗文出名是小道,真正能升迁的东西凭借着的是实打实的实务能力啊!
虽然这小破县也没啥别的,但胜在还算太平,还算不难治理,虽说这一年里也出了些命案啥的,但都不是恶□□件,所以,对上锋也有个交代。是纠纷或意外的案件,那都不叫恶□□件。
恶□□件是什么呢?!形容的话,现代的话类似就是大街上的一个陌生人杀了一个陌生人,光天化日这一类叫恶□□件。
而在古代的话,则是匪盗之类的杀人劫货,这叫恶□□件。
因为这一类事情是会引起社会的恐慌情绪,所以叫恶□□件。一旦出了这样类似的事情,无论县太爷能不能破得了案,最终也还是要被这些事所累。
但命案若是事出有因,就不至于引起恐慌,这又是不同。虽说如果这样的案子多了也会让上锋怀疑他的治理能力,但那么少数几件儿,倒不是大事。
这县城胜在早些年已经除了水贼匪山贼首之类的,这一带也算清理的很干净。
所以,再穷,也太平。就省心的多。
百姓也都很纯朴,偶也会有为争那么三文五文的会打起来,也会为争一口气到衙门里去说理,去调解,这类的小事破事特别多,但若说光天化日的欺讹人的,或是光天化日明抢明偷的还真没有。
百姓也不咋怕衙门,衙门若出了热闹,各个爱凑去看,这一点也是影响衙门运行,但正也说明了,百姓不怕衙门这件事本身,其实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百姓们大多数是不爱打官司的,一般就是去衙门调解,调解不花钱,也就是师爷等人听着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堆,然后糊糊稀泥,就完事了。
可是打官司的,还真少有,所以县太爷这一年里开堂会审的也就那么几回。平时的小事也就调解着就完了,连开堂都不用。
哪个百姓愿意没事就打官司啊,打官司花时间和精力,还要写状纸,若是打的正式些,还得请状师,好家伙,这一算帐,花出去的更多。所以宁愿吃些亏,有些也就算了,懒得再折腾,大多数人都很少死磕,也就自己吸收了,也就算了那一类。
所以回顾这一年,其实大事还真少有,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县太爷自认还是很负责任的。
他冒着冷风,视察了一下码头的修建,然后看了看停靠的船只,还有看码头的老头的住宿条件,然后顺着修好的路面,又看了看城外的路还有城内修好拓宽的路面,不住点头,道:“明年再把其它的路和桥都修一修,城墙也修补修补,太破了。县衙的话,也不要费大钱修,把屋顶漏的地方修一修,再用红漆刷一遍,以免木柱生虫,这就行了。这也修那也补的,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再多的钱也有用完的时候,钱这回事还是得用在刀刃上!”
师爷与县吏等一一点头应下,表示应下了,展望了一下明年的工作。
县太爷也没闲着,带着县衙里早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慰问了一下鳏寡孤独,尤其是孤儿,还有当兵退下却独居的老人,给送了点米粮,还有柴火,油盐啥的。也叫过个好年!
若不然这个不做的话,大冬天的冻死了人,他也受不住。
县太爷问左右道:“统计了一共有多少人吗?!”
“孤儿的话到了十二岁也就出来做活了,倒是不多,只是老人有十几个,有十来人都已经丧失行动和劳动能力了,得靠接济过活,每季都得来送,除了县衙会送,城中商户富户偶尔也会送点吃的,所以倒还好。”师爷道:“有几个还有点能力,比较硬气,平时的时候会支个摊位在巷子边上,卖烤红薯,或是糖人什么的,衙门里吏役看到了,也不忍心驱赶……”
县太爷听了便道:“以后若是拦着道路,就将他们集中一下,到集市附近寻个地方叫他们专门摆摊。算是特例吧。他们不愿意接受接济是好事,能自食其力,衙门自然是赞同的。总不能县城发展起来了,倒叫他们连个摆摊的地方都没有。这就有粉饰太平之意了。这样的人,得敬着,得给个体面,也给个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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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年假
后面吏役也都一一应了, 赔着笑道:“好叫太爷知道,小的们很是通融,并不肯与他们为难的呢!”
“这就好。”县太爷笑道:“城中可有要饭的?!”
“有,怎么没有?!”师爷说到这个就无奈, 道:“有些也不是真没饭吃了, 他们也不是真穷的要饭, 而是将要饭当成一种职业。这样的人, 拿他们还没什么法子, 他们十分会躲, 去抓, 他们逃的比啥都快,不去抓,要到处窜, 也不偷窃,也没明目拿他们,就是装可怜, 跟陌生的商客要钱, 有些还耍赖,不给钱不让走,要的虽不多,也不敢要大钱, 但这类人是真不要脸,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县太爷听的也是无语,道:“这样的人就一点法子都没得治?!”
一吏役道:“没法子治,就是不要脸那种人,有什么法子?!小题大做了,他们叫的比啥都欢, 包管什么话都出来了,什么县里只要脸面,不顾他们死活的话都敢宣扬。有些是真不穷,家里还有房子有院子呢,可就是准备了乞丐的装备,专门就在码头上骗人。偏偏他们也不偷抢,所以抓都没得抓,实在是没法子……就是这样,也有商客说咱小破县城可怜,咋治理下这么多乞丐呢?!”
县太爷听的头皮发跳,眉心紧皱,这不是显得他背了无能的锅?!
“这世间还有这般不要脸的懒汉,堂堂正正挣钱的活计不干,人不当,非得当乞丐,非要来钱快!”县太爷道:“可有什么法子治治?!”
吏役们一时面面相觑。
王安平道:“抓起来强制干活并不合规,只怕大人要被人诟病,这些人造谣的能力是十分强的,切切不可强硬手段!”
县太爷本来正有抓这些懒汉的意思,一听这话,也是若有所思。
师爷道:“年底了,码头上船少了,是一个乞丐也不见,都在家猫冬了。到了船多的时候,包管一个个的都窜出来了,安平,可有什么好法子?!”
王安平道:“倒是有一个,就是有点烦!”
“治得治,不怕烦。”县太爷道:“安平是怕衙门人手不够?!”
“正是,”王安平道:“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只是叫人在他们常常要饭的地方提醒一下外地商客,切莫被他们所欺,告诉商客们他们不穷不是要饭的,家里也有房有地,就是懒,切勿上当受骗。”
县太爷一听就哈哈大笑,道:“这法子好,就是有点麻烦。要人手啊。”
师爷笑道:“虽然麻烦,却是好法子,这些乞丐,拿他们实在是小题大做,传到上峰那去,也难免有苛勒百姓之嫌。但是不拿他们,他们又实在是有碍观瞻。还不要脸的造谣。就得这样,叫他们没得钱讨才好。他们本来就是卖可怜行骗的骗子!”
县太爷笑着继续走道:“行,过了年就这么办!”
“既使如此,还是会有人说大人不作为,不把他们给抓起来。这世间就是如此,无论怎么做,都有谤名,没有办法的事情。”王安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