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你出去一趟,去南边那条街上,有人卖干货的,买点辣椒回来。”
严敏和丫鬟站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头也不抬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严锦玉应了一声后,便火急火燎的出了门去。
走到这半道上,原本锦玉一手拿着算盘,一只手抱着本子,他在这儿合计着,这回盖的这个作坊,下来一共得花费多少钱银。
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高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妇,一瘸一拐的从屋里出来,疾步走着往外头追去。
严锦玉恍惚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往北边跑去,速度极快,他就连人脸都没瞧清。
“阿婆,您这是怎么了?”锦玉见着有人需要帮助,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算盘珠儿,快步走上前去,一脸殷切的看着面前的妇人问道。
老妇又气又恼的锤了锤腿,指着正前方,大声说道:“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刚刚我在厨房煮饭呢,那人抱上我家的老母鸡就跑!”
街坊四邻的,都从外头出来,私下里在那小声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我看,这肯定不能是咱们城里的人,一定是外头来的那些流民干的好事儿,就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不然,谁会偷老母鸡啊!”
“是啊是啊,肯定是挑那值钱的东西拿,抱着老母鸡出去,这,这离谱……”
大湾县的人虽然贫瘠是不假,但,在苏允弦一家来之前,小偷小摸的都少得很。
人们憨厚实诚,哪怕是少吃一顿,吃差一点,也犯不上因为吃不上肉,去犯那罪。
严锦玉一只手扛着算盘,一只手扶着老妇,慢慢的朝着衙门的方向走:“阿婆,您别着急,咱先去报官,再说,这也不一定就是外头来的流民干的,咱让官府查查。”
“哎,锦玉公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城里,先前哪儿有这小偷小摸的啊,这外头来的那些异乡人,谁晓得以前是做啥的。”阿婆满面横秋的,愁的,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虽然,人们都是这么说。
可,平日里锦玉和那些流民们接触的也多,大多人都是实诚的很。
就譬如,每天午时放饭,这些人们从来都不会偷奸耍滑,愣是一晌都不休息的连轴转干着活儿,等看着饭到了,这才逐个排队去吃。
再譬如,他们就连去个茅房,都得打个报告。
这些,能像是干得出偷鸡摸狗的事儿来的嘛!
衙门今儿个可是比往日热闹不少。
严锦玉一进门便瞧见他姑丈领着几个人,护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从里面出来,他还在那傻乎乎的戏谑笑着说道:“我姑姑今儿个还说,给姑丈你做一顿好吃的呢,这么看来,姑丈你是没那口福了。”
“你这?”苏允弦回眸上下打量了锦玉一眼,满心疑惑的对其问道。
见状,锦玉连忙快速解释了一遍,从自己遇上这阿婆的来龙去脉。
“大人,这个,该不会也说是遇上流民们做祸了吧。”季新林压低了声线,趴在苏允弦的耳畔上小声喃喃了几句。
这已经是今天衙门里的第八起了。
苏允弦让人带着老妇先下去,做了详细的口供,以及具体的事发时间段。
他发现了一个猫腻。
今天确实这城中的是非不断,也都是发生在流民休息后的时间段里。
可——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有目击者呢?
为什么做贼的,都知道要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