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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不等一刻,里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夹杂着王氏的嘶吼,“孽障,滚,给我滚。”

李妈妈顿了顿,步伐沉重地走了进去。

王氏怒不可止,气得脸都青了,谁让她来跟前侍疾?大夫说天气热她火气难舒需静养,侍疾?她得什么病了?

“祖母,瞧您气的……这花瓶可是上等的青花瓷,三叔费了好些功夫才寻来的……”沈月浅离床较远的凳子上,她可不是来让王氏砸的,侧目,冷冷瞥着进屋的李妈妈,“李妈妈伺候祖母多年了,祖母多宝贝这青花瓷的花瓶你也清楚,刚才怎么不拦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遗憾声。

顿时,王氏心疼得不得了,她屋里一瓶一罐都是上等货,丫鬟清扫时她都不放心要守着,生怕磕着绊着了边角,而此时,一堆碎渣子散在地上,还是她亲生砸的,她如何接受得了,目光怨毒地看向沈月浅,是眼前这个讨债,她睡得熟,她竟拿冰水敷她的脸,睁眼见是她,气愤之余惊恐不安,以为沈月浅要害她,这才随手将花瓶砸了过去,是她拿花瓶装水放到她手够得着的位置。

她是故意的,手用力地指着恣意散漫的沈月浅,王氏气得牙齿上下打颤。

李妈妈有苦难言,不知所措地望向床榻上发髻散乱胸口湿了一片的王氏,希望她能明白。

“孽障,分明是你,竟怪罪于李妈妈,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不肖子孙,你娘呢?把她叫来……”王氏为谋划周氏难产而死的假象,隐忍布局许久,却被她搅黄了,早知道,当日就该借四丫头的手杀了她。

王氏脸上青白交替,沈月浅清楚她正咒骂她,弯了弯嘴角,浅笑道“我娘坐月子来不了,这不我替她来侍疾了吗?祖母可还有什么吩咐,阿浅定会按着大夫叮嘱得来服侍您?”

王氏强忍着怒气,她一辈子顺风顺水,不成想临头了被人气得卧病在床,任由欺负,缓了缓情绪,说服自己眼下不是与她一般见识的时候,气出了病不是让沈月浅开心,忙岔开话题,“你拿冰水泼我是何意?”

“祖母,我是拿冰水给您敷脸,我问过大夫了,常用冰水敷脸,脸上的皱纹长得慢,今日小七洗三,来的客人多,身为老祖宗,您精神矍铄容颜焕发也是小七的福气不是?再者,巾子上我拿药水泡过,对您身体极有好处,那……”沈月浅挂着无害的笑,挥了挥手里的巾子,指着碎成渣的花瓶道,“您最爱这个花瓶,我想用这个盛冰水给您洗脸,您心情舒畅,好得更快……”

一副“你浪费了我一番苦心”的神情气得王氏身子发抖,抓着大红色锦被的手指甲都翻了起来,咬牙道,“好了,安也请了,回吧。”不想被她气死,还是早将她打发走再说,来日方长,她不信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沈月浅一动不动,随手将巾子递给身后的玲珑,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道,“这可不行,大伯母说了,她,我娘,三婶都得在您跟前侍疾直到您好为止,百行孝为先……”

“我说不用了,今日不是小七洗三吗?回去伺候你娘吧,我这边你大伯母和三婶呢。”王氏呼出一口气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地瞪着沈月浅,尽量让说出的话好听些。

沈月浅真担心将她气狠了,一命呜呼,她死不要紧,小七还未满月,说出去,对小七名声不好,她见好就收,故而,起身,得体地朝床边福了福身,娇俏道,“阿浅听祖母的话,乖乖回去照顾娘,祖母要保重身子,何时需要阿浅侍疾了,差人去梧桐院传个话就行……”

王氏耐心告罄,拍着身上的锦被,濒临崩溃,“还不快走?”

沈月浅委屈地眨眨眼,离开时脚步轻快,王氏眼神似箭地射向她后背,沈月浅故作不知。到门口,吩咐玲珑将手里的巾子留下,叮嘱李妈妈药效还有,可以再敷一敷。

刚踏出临安堂,屋里传出一声沙哑怒极的破骂,沈月浅嘲讽地挑了挑眉,刚才她骗王氏的,沈怀渊刚死不久,小七的洗三哪会有客,连周家人因着前日来过,今日都不会来了。

不过,能叫王氏暴跳如雷还说不出话来,她心情也算舒坦顺畅了。

李妈妈手里拿着巾子不知如何是好,王氏也发现了巾子,紧蹙着眉头,神情颓败,“你将巾子拿去给佟大夫瞧瞧,问问他冰水敷脸的事,顺便将薛氏给我叫来。”

王氏可没忘记今日这孽障是薛氏引来的,侍疾?薛氏也巴不得她身患疾病早点死是不是?

李妈妈回来时,王氏坐在床上正在用膳,她如实转告了佟大夫的话,还未说完,听到砰的声,然后,有什么黏黏的顺着脸颊流下。

“滚,给我滚。”沈月浅早知不会留下把柄,王氏气得掀桌,冰水敷脸,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妈妈被碗砸个正着,燕窝全撒在脸上,面容狼狈,抬眸,发现太夫人身形直直往后仰去,她惶恐大喊,“太夫人……”

“别说话,让我安生一会儿。”王氏觉得她真要有个好歹也是被沈月浅气的,她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收拾她,让她看看沈府谁说了算。

沈月浅不知她离开后王氏又发了一通火,以及薛氏言语开罪了王氏被罚去祠堂跪着,没有客人,她与周氏按着礼节给小七洗澡换衣拜佛,该有的步骤一样没落下。

倒是沈未远,周氏产房男子不得入内,他只能在外边听她们的说话声,小孩子的哭声,周氏的轻哄声,沈月容的笑声,其乐融融,她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他与她们,好似屋里屋外般,隔着帘子,门,轻易进不去。

☆、第007章 应对之策

傍晚时分,沈月浅才从周氏屋里出来,院子里,椅子落寞地靠在大树下,旁边方凳上的茶已凉了,沈未远满嘴甜言蜜语,直言要在屋外守着,周氏担心他被晒着特吩咐丫鬟将椅子挪到树下,周氏不出门谁知道他何时走的?他的孝心,阳奉阴违,可见一斑。

玲珑领会她的意思,上前小声将薛氏受罚的事说了,“大少爷从临安堂出来太夫人才命人放大夫人出来,此刻,大少爷怕是在大夫人院里。”

用过午饭,大少爷身边的万福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大少爷匆匆忙走了,走时,眉峰紧蹙,小姐对大少爷态度转的突然,玲珑多长了个心思,这才打听到临安堂的事。

末了,玲珑想起另一事,小声道,“央乐侯府的太夫人来了,还在临安堂陪着太夫人。”

央乐侯府太夫人是王氏娘家妹子,王氏姐妹中,属小王氏嫁得最好,偏性子最难相处,为人傲慢无礼,前些年,王氏没少受她冷嘲热讽,便是沈怀渊得了爵位,小王氏也未曾高看过王氏,道王氏命苦,老年才有诰命,这次来,沈月浅不认为是好事。

“你试试能否打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临安堂,李妈妈领着叶梅,叶菊低眉顺耳地站在床侧,躬身,等着这位姨太夫人发话。

“外边传言怎么回事?”

小王氏五十出头,年轻时嫁进侯府甚少操劳,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的模样,粗眉毛,小眼睛,容貌一般,说话时,眉毛一上一下飞舞,一颦一笑皆透着高人一等的轻蔑与算计。

李妈妈再无平日的不苟言笑,敛去周身戾气,浅笑盈盈地垂头看着地面。

太夫人心里也怵姨太夫人,李妈妈心底是清楚的,故而,小王氏语声刚落,李妈妈就将周氏生产当日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当然,隐瞒了太夫人收买丫鬟给周氏下毒一事。

三小姐自幼被二爷宠着惯着,只差没伸手给她摘天上的星星了,偏生,府里人谁都不敢说,太夫人也只敢背着二爷处以小惩,重了,二爷那边该不高兴了,上次三小姐浑身滴水地在祠堂跪了一个时辰可算让太夫人出了口恶气。

“你现在也是报应,三个儿媳妇管不住已叫人贻笑大方,今时被一个小丫头气得卧床,真够有脸的。”小王氏面上不屑,轻眨着眼看王氏,“我早说过什么?将三个儿媳的嫁妆接过手,握着她们银钱,还怕她们不听话?阿浅多大年纪,十岁吧?她不清楚嫁妆意味着什么,周氏还不清楚?小孩啊,都是跟着爹娘有样学样……”

王氏听了小王氏的话,苍白的脸现出了狠绝,“平日我心疼怀渊不容易,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得对,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王氏不笨,她真要有能耐,此时怎会躺在床上,不忍泼她冷水,正色道,“府里你当家,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外边闲言碎语伤人,御史台的一帮人无孔不入,我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不在意,怀庆怀康兄弟俩还得过日子不是?”

小王氏来沈府次数不少,年轻时她年轻貌美,身份显赫,存着攀比的心思常来沈府显摆,后边年纪大了,愈发喜欢走到哪儿都被众星拱月着,央乐侯府捧着她还不够,被外人捧着才能显出她地位来。

周氏和沈月浅她是见过的,周氏姿色出众,最耀眼的便是那双眼,清明澄澈堪比夜空的星星,她府里也有没人,比周氏总少了点神韵,难怪怀渊被迷得失了魂,誓死不纳妾。

她说的正是王氏心里的疙瘩,爵位该是她的儿子的,而不是下边的孙子。拽着被子从垫子上直起身子,仰头望向窗外,目光怨毒。

小王氏见她明白了便不再说话,她来是不想受沈府牵连,央乐侯府无人敢忤逆她,外边,则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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