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之妻随之起身,有条不紊的安排长老们带着的女妇,几人一组次第进入花厅。
彼时,陆徐氏有些心慌,强道:“那我就去看看。”守宫砂别是用胭脂点的吧,哼。
——
花厅,慕卿凰坐在月牙凳上,女妇们围成了圈,陆徐氏和小徐氏站在离慕卿凰最近的地方。
慕卿凰摊开手臂,刑部尚书夫人告罪一声,轻轻撸起了慕卿凰的红纱袖,便见,雪腻白皙的臂肘之中那颗象征贞洁的红豆依旧在。
刑部尚书夫人被请来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流言那般凶猛,仿佛真真的事,她都信以为真了,夫君让她来验,她还以为是让她弄虚作假呢。
却原来流言才是假的,看着慕卿凰,刑部尚书夫人心存羞愧。
大理寺卿夫人明显和刑部尚书夫人存了一样的心思,见着守宫砂之后就拍掌而笑,“朝阳郡主冰清玉洁。”
至于陆徐氏,慕卿凰看向这老太太,就见这老太太张大了嘴,眼珠几不曾瞪出来,老脸蜡黄。
小徐氏的表情和陆徐氏差不多。
“这不可能!”陆徐氏摇头,狠狠瞪着慕卿凰,“这一定是你用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黏上去的。”
慕卿凰看向左都御史夫人,“劳烦夫人取清水来擦洗。”
“不,你们的水如果有问题怎么办,我去取。”陆徐氏摇晃了下身子,猛的推开围着的女妇们就奔了出去,瞧她那跑动的架势和速度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发斑白的老太太。
在此间隙,女妇挨个上前来查看了一遍,慕卿凰还是让左都御史夫人当着女妇们的面擦洗了几次。
来的女妇中大多数的年纪都很大了,秉持着负责的态度,纷纷告罪后,有的上前来细看慕卿凰的眉毛生长纹理;有的看脖子的粗细;有的看臀部有肉无肉;有的请慕卿凰站起来走几步,观察步态;还有的要嗅体香,弄的慕卿凰,再是大方的性子也脸红了一点。
每一个老者看完之后却都再次告罪一声,随着大理寺卿夫人的话,笑说一句“冰清玉洁”。
见识了这么多老太太,慕卿凰就感叹的想,宽容、大智若愚、善良,这才是值得尊重的、正派的老人。
“让开!”
陆徐氏再进来时,袖子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她看着慕卿凰,哆嗦着道:“你敢不敢让我擦?”
“擦吧。”慕卿凰一叹。
陆徐氏也不客气,直接用湿袖子使劲擦慕卿凰臂肘上的那一点,越擦陆徐氏的眼神越疯狂,“不可能,不可能,那天我分明看见你心虚的摸了这里,摸了肚子,不可能,不可能……”
见她把慕卿凰的皮肤都要擦破了,大理寺卿夫人看不过去,一手推开陆徐氏一手将慕卿凰的袖子放下道:“徐老夫人,你的一告不成立,还请回去继续告。”
陆徐氏说一告的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有一告就有二告、三告。
“对、对对,我还有二告、三告。”说罢,陆徐氏慌慌张张就跑了出去。
慕卿凰再度回到堂上听告。
她站在那里,云淡风轻,还有兴致抬手接从树冠上飘下来的红花。
彼时,女妇们回到座位和自己的夫君或公公说明所见所闻,三位夫人也分别低声和各自的夫君说明了事实。
片刻后,刑部尚书猛的一敲惊堂木,“陆徐氏,朝阳郡主冰清玉洁,你一告不成立,可认?”
陆徐氏紧紧拽着陆炳,咬牙道:“认。”
“大人,我二告朝阳郡主纵容刁奴行凶,蓄意杀害他人腹中胎儿,那胎儿流掉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就是朝阳郡主身边名叫玉鸾的一个丫头,请大人为臣妇做主啊。”陆徐氏跪地哭嚎起来。
听着慕卿凰冰清玉洁的话,陆瑁先是不可置信,遂即又是狂喜,再之后是苦笑,拱手对慕卿凰道:“对不住。”
能考上状元,陆瑁并非一无是处的蠢货,他对陆徐氏道:“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所有的罪责都是我的,也是我指使你们诬告郡主的,就此做罢吧。”
然而此时并无人听他说话。
小徐氏淌眼抹泪,跪在地上起不来。
陆炆一脸灰白,双股颤颤软倒在地,二告、三告只有在一告成立的基础上才有胜算,一告不成立,二告、三告他们并无实际证据。
“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哭号、喧哗,再有犯者掌嘴。”
“传宁秀玉并长宁侯府奴婢若干。”
证人早都被押在莲园,就等传召,不一会儿宁秀玉就被抬了来,跟在身后的还有山茶等丫头以及这些丫头的老子娘兄弟等一大串人。
“大、大人,为何要传近身伺候臣妇的奴婢们?”陆徐氏一头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戚文秀冷笑了一下,再敲惊堂木,“说,宁秀玉的胎儿是怎么没的。”
山茶哭道:“是老夫人先给表姑娘喝了堕胎的汤药,再令表姑娘去拦郡主的车架,诬赖郡主,把事情闹大的。”
“小贱人你胡说!”陆徐氏破口大骂。
“奴婢没有说谎,堕胎药是您让海棠她爹去买的,药渣子就埋在福庆堂的小花园子里,奴婢已取出交给大人了。”
随后,海棠爹也签字画押认下此事。
戚文秀又传了药堂掌柜来对质,此事确认。
事情真相大白。
“先有诬告之罪,再有陷害之罪,人证物证具在,陆徐氏你还不认罪吗?”
陆徐氏白眼一翻就要晕倒,陆玖上堂,一把推开陆炳,使劲掐着陆徐氏的人中,佯装关心,“祖母您没事吧?”
陆徐氏晕不下去了,双爪并用去抓陆炳,仿佛他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儿啊,你救救娘,救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