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把她拦腰抱住了一样。
反正是在晚上。
腰上的手指带着温度穿过衣衫,落到肌肤上,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谢安惊诧地低头,看见他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
耳尖像是一下子被点着了一样。
她不敢动,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些怕会让他听了难过的话出来。谢安匀了匀气息,缓缓迈步沿着长廊走着。
可再怎么样,心思再也不能像刚刚那样专注了。
一路上姨娘们都已经睡了,路过缀锦斋的时候,内里的灯火却还在深夜里亮着。
两个小丫鬟借着去方便的理由刚从屋里匆匆走出来,走得急便没有看清擦肩而过的谢安和卫怀柔,只当是从外院过来的不守规矩在夜里乱跑的仆役,只轻轻呵斥了声:“这是老夫人的地方,还不快快出去?”
说罢才都松了口气,道:“老太太动了真怒,这会儿可是打死我我都不愿进去的了。”
“快些走吧,指不定一会儿还牵连上我们了。”另一个道。
两个小丫鬟都走远开去。
谢安侧眸扫了眼。
那两个小丫鬟穿着织着鸳鸯图纹的衣裳,是王氏屋子里的。
走到缀锦斋院口的时候,便能看见门缝里还有王氏拉着谢瑜站着的背影,谢瑜正低首站着,像是又在啜泣。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是老太太的声音。
还有一张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母亲!”王氏喊了声,“礼单忽然变了,也不能随便怀疑是阿瑜做出来的吧,阿瑜平日里胆子小,又怎么可能随便就动自己的婚事呢?”
屋内,谢瑜站在一边偷偷抹眼泪。
王氏看了更心疼,忽然想到了什么,疾声道:“这事儿肯定是大姐儿做出来陷害我们阿瑜的!今天早上国公府的人来兴师问罪,我得罪了三爷,她便揪着我的阿瑜不放手了!”
“胡扯!”老夫人气极,“这礼单纸上的字都干了,便算是大姑娘,也不会是今日做出来的事!”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叫道:“二姑娘。”
谢瑜抬头,复又低下头来。
“这事情你若是不承认,这谢府的门面便也是别要了!我改日就让衙门里的人过来看看,这字到底是谁写上去的,到时候再说些旁的,那可就没机会了。二姑娘说呢?”
谢瑜低着头,紧紧握拳站了半日,终于忍不住心慌跪了下来:“是……我做的。”
屋外,谢安轻轻拉紧了衣裳,走过了缀锦斋。
她听见了屋里面的事,大抵便是谢瑜私自修改了婚事礼单上的物品被发现了。
自己做出来的事便要负责,她并不想要更多地了解。
谢安微微抬头,柔声问卫怀柔:“好些了吗?走了这些路,应该没有刚才那样麻了吧。”
“还是有点儿。”卫怀柔点头,“不过好多了。”
“嗯。”谢安颔首。
卫怀柔收回望向缀锦斋门缝里的目光,对着谢安浅浅笑了下。
又走了一小会儿才到了卫怀柔住处。
谢安推开了窗,拿火钳夹起了几块银丝炭,引了火让炭在炭盆里慢慢烧着。
等屋内慢慢升起了暖意,谢安才起身去倒了些热水在洗浴盆里,把布巾浸在热水里。
卫怀柔坐在软塌上,看着她挽袖一点一点绞干布巾上的水珠。
谢安挽袖的时候,刚好有一滴水珠滑落进了袖子里。
有时候只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很多事情。谢安才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上次在银铺的时候,她确实听见了那国公府家世子的惨叫声,当时卫怀柔确实也不在她的身边。但她也始终觉得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倘若事情真的落实下来,又加上今天早上她送出去的那个巴掌。京城里对她的风评恐怕会一下子便得难听,那些本来有意上门求娶的或许也会因为这个而打消了念头。
就像是祖母和那些婆子闲碎时说的,她年纪不小了,现在最缺的就是一门婚事。
但如果为了婚事而什么都不管的话,那婚事又有什么值得的呢?
她忽然想明白了些事。
最重要的,应该是祖母和卫怀柔。
“姐姐。”
听见卫怀柔唤她,谢安回过神来,侧头弯起眸子对他笑了下,将手里已经拧干了的布巾拿了过去:“先用热毛巾敷一会儿。”
“我来吧。”他的视线追随着她,“姐姐。”
毕竟是要掀起衣服的才能做的事情,谢安点头,把布巾递了过去,转身在软凳上背对着卫怀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