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对方抛出诱饵。
宁亚心动了动,脸依旧不动声色地板着。
“呵呵……”连串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却没多少笑意,反有些说不出的讥讽味道,“朗赞的危机,只有你能解开。”
宁亚瞪大眼睛。
“想知道原因?”对方伸出手,摊开来,一颗纯白的似石非石的东西静静地立在掌中央,“它告诉我的。”
“这到底是什么?”宁亚眼皮子一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里竟然藏着这样一颗东西。同时,刚刚打消的怀疑此时又冒出端倪。对方和小人儿一定有关系。
“你的心。”
宁亚皱眉。
对方又慢吞吞地接下去:“真是铁石心肠啊。”
然后呢?
没有了。
听完铁石心肠,宁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过来,眼前已是蓝天白云,艳阳高照。侏儒坐在他身边,不耐烦地摆弄着水壶,见他睁开了眼睛,脸上立刻换了副谄媚的笑容,嘿嘿嘿地靠了过来:“您醒过来了?”
您?
宁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飞快地坐起来,手脚并用地与他拉开两三米的距离。
侏儒笑容微垮,很快又撑起来:“您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再上路?”
宁亚缓缓地张嘴,声音沙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侏儒无语问神殿。
他也想知道自己见鬼得到底要干什么,陷入昏迷前的一幕让他心有余悸——当菲达托起那颗白色的石头,巨大的光明神力充斥着整个神殿,他体内的黑暗之力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光明神力的趁虚而入,洗涤着他的全部,连身体带灵魂。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去,挤压得他喘不上气的光明神力突然消失了,身体好似泡在温泉里,浑身舒泰,说不出的畅快。
再后来……
他也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菲达寝室里的地板上,还来不及表达自己诚惶诚恐的心情,就被布置了“护送宁亚安全抵达朗赞”的任务。
侏儒脑袋里乱糟糟的,宁亚被剖开心脏的画面还在眼前,一转眼,他竟然又毫发无伤地能走能说了。果然是神殿啊,展露了神迹,又那么神秘,闹得自己都有些神经兮兮。
……到底是为什么呢?宁亚心脏里的东西已经被挖出来了,为什么还能让菲达和那个神秘人对他另眼相看?
侏儒绿豆大的眼睛在宁亚的脸上扫了扫,笑嘻嘻地说:“我护送您去朗赞。”
宁亚身体瞬间紧绷。
“是菲达大人的命令。”怕对方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侏儒连忙解释,“他命令我安全护送您到朗赞。”
宁亚狐疑地看着他。
侏儒看他一脸防备的样子,脑袋里的念头转了转,叹气地道:“您应当看得出来,接下这件任务并非我的意愿,但我绝不会违背菲达大人的命令。既然注定同行,为什么不让我们放下成见?”
宁亚抿着嘴唇:“没有你,我一样能回去。”
侏儒听出他的口气松动,又道:“当然,我毫不怀疑这点。但有一个免费的护卫您为什么要放弃呢?再说,是我带走了您的朋友,难道您不想盯着我,让我把他还回来吗?”
这句话打动了宁亚。他的确担忧欧克的安危。
宁亚扶着手边的石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确认自己并无不妥,又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没有任何不适。是光明神力治愈了自己?他直觉没有那么简单。那个黑影像沉重的大石,每当想起,就喘不过气。
侏儒好奇地看着他。
宁亚一回头,就见他匆匆地别开了头,沉默了会儿,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桑图城外。”侏儒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您怎么来的,我一睁眼就看到你躺在了这里。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一连几天,宁亚都没有说话,起初侏儒还费心思逗他说话,后来看他精神不济,时不时地陷入恍惚中,也就放弃了,默默地包揽所有的杂事,尽心尽责地扮演侍卫的角色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来到桑图边境最大的城市——斯洛兰。
侏儒建议使用传送魔法阵,宁亚没有意见。
两人来到魔法公会在斯洛兰的分会,说了地点正要交钱,就见对方连连摆手。
分会的工作人员说:“小贝城的传送魔法阵已经被撤消了。”
宁亚心头一紧:“那大贝城呢?”
工作人员说:“朗赞所有的传送魔法阵都撤消了。你们最好先去森里斯加,然后乘车前往。”
侏儒问了下宁亚的意见,见他心不在焉,正要拍板,就听宁亚突然问:“欧克呢?”
侏儒神色有些不自然:“唔,我已经送信给康奈尔大王子,让他好好照顾。”才怪。欧克与那群少年一样,用来当康奈尔王子的替身引开具兰王后与王弟的追兵,一开始就是弃子,活着是运气,死了当晦气,没想过要找回来。对宁亚的承诺纯属忽悠,只要完成菲达的命令,将人安全送到朗赞,其他的他才不管。
宁亚静静地打量着他。
侏儒道:“相信我,到了森里斯加,我就通知他去朗赞。”
宁亚对他产生了怀疑,自然不愿意再照着他安排走,决定在斯洛兰留宿一晚。
侏儒暗暗心急,见缝插针地规劝着他早日离开,宁亚不为所动。
晚饭后,侏儒使出绝招——开诚布公。
“难道您对我的身份不好奇吗?”侏儒端着点心来到宁亚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