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澄大概是明白这个店为什么在这么偏的地方了,这阵仗稍微靠近点闹市区,都得被城管给拆了。
许颜裹着单薄的夹棉外套,往座位里面靠着, 冷得瑟瑟发抖, 她吸吸鼻子:“这是个什么地儿啊,冷死了都, 怎么想起来这个天吃室外烧烤。”
王炀瘸着条腿, 担在板凳上:“别说了, 你几个把我从医院这么费劲带出来, 就是让我来遭罪的。”
赵一钱不服气,一拳头捶上去:“别不识好歹啊,这地儿是小爷我吃遍南城烧烤筛出来的宝藏老店,等会上串了你可别跟我抢。”
王炀身残志坚,又捶回去:“谁抢谁是狗。”
这棚子里就他们一桌人,点了菜没一会儿烤串被一个大铁盘端上来,几人各挑了些放在架子上烤,赵一钱张罗着:“这顿我请,贺昇沈毅风陈秉你们别客气啊,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
沈毅风和赵一钱像是失散了十八年的亲兄弟,两人靠一块儿侃南谈北,桌子上已经稀稀拉拉倒了好几罐易拉罐,一个劲得相见恨晚。陈秉王炀两个大冤种坐在一旁相顾无言。
几人围坐在烧烤炉四周,炉子底下放了几打啤酒,许颜自己开了一罐,然后给于澄拿了罐可乐。
于澄伸手挡住:“别吧,喝什么可乐,多败气氛。”
“......”赵一钱正聊着天,听见这话立马回过头来劝:“别,气氛不差你这一罐,就你这一杯倒,哦不是,半杯倒,你沾了酒咱几个今晚就别嗨了。”
于澄:“......”
贺昇有些好笑地看向她:“酒量这么差?”
于澄泄气:“嗯,是有点。”
王炀脚伤着,不能吃辣不能喝酒,越看着这一群人越觉得糟心得慌:“烤好了,这串鸡翅谁的啊?”
沈毅风不客气拿过去:“我的我的,谢了啊哥们。”
赵一钱分了个过去,边吃边不忘问问大家想法:“哎怎么样?好吃吧这家。”
沈毅风认同地点头,小鸡啄米一样:“真好吃,这腌料绝了啊,没想到这么个破地还藏着这么个宝藏店铺。”
赵一钱乐不可支,尾巴都要翘上天,上赶着把牛逼吹起来:“那可不,我这张嘴可刁了,我都想好了,等到高考完,我就当个美食博主去,天天给你们探店。”
沈毅风倍给面子:“那我指定得关注你。”
王炀皱眉,跟祁原对了个眼神,后者肯定地点点头,他半信半疑地随便拿了根放嘴里。
“......”
靠,怎么会这么好吃。
“你他妈是狗吧!”赵一钱看王炀一手一个的样忍不住骂了句。
炭火将几人周遭映得通红,贺昇坐在于澄旁边,不知道几人是不是故意的,总之顺着人挨着坐下来的时候,两人就是挨在一起。
一阵风刮进来,几粒火星微扬起来,贺昇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衣领一直遮到快到下颚线的地方,无所事事地抬手喝两口酒,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其他的。
于澄拿过来一把烤串,撒了一把孜然辣椒粉,又翻过来烤了两下,递到贺昇面前:“尝尝?真挺好吃的。”
贺昇将视线放在烤串上,伸手接过,拿起一串犹豫地放到嘴边,撕下一块,抿嘴,吞咽。
“嗯,确实不错。”他拿起啤酒,淡定了喝了一口。
于澄:“......”
“昇哥,说句实话,你真的尝到肉味了吗?”
“.......”贺昇实话实说:“没。”
“吃不惯?”于澄问。
“嗯。”
“有洁癖?”
“还行。”
于澄看他吃一块肉喝好几口酒的举动,大概也明白了,笑了下:“吃不了辣?”
“嗯。”贺昇点头。
“真难得,你怎么跟赵一钱一样?”于澄拿过他手上那串撒了辣椒粉的,换了一串还没被她霍霍的:“他魔都人,所以吃不了辣,很少有南城人一点辣都不能吃的。”
“嗯,我不是南城人。”贺昇又喝了一口啤酒,压下去舌尖的辛辣感。
于澄眨了下眼,柔软的黑发垂在肩头落下,笑意盈盈地凑上去盯着他看:“那你是哪的人?说给我听听,看是哪边的风水宝地产出你这么个大帅哥。”
这题沈毅风会,他抢答道:“贺狗是京北来的,高一才转过来。”
“高一转过来?天呐。”赵一钱闻言不敢相信:“高中转来这,疯了吗哥们?咱们苏省高考在全国是出了名的卷啊。”
贺昇眼皮垂着,手指轻敲着啤酒罐顶,看上去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没什么,因为一些事就转过来了。”
“哦。”赵一钱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也是,你这成绩到哪都好考。”
炭火噼里啪啦地烧,于澄捧着脸,脑子里还在思考贺昇刚刚的那句话,真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高一从京北转过来。
许颜转过头看着于澄一手捧脸一手拿着她那罐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澄子,你喝我酒干嘛?”许颜问。
“嗯?”于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啤酒,递还给她:“哦,没注意,喝它跟喝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