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正是羽衣人和鸣雀。
追着黑三郎不放的小鸟一见到鸣雀,就不再追着黑三郎而改扑进了他的怀里。
羽衣人将打包好的银钱送到了青衣跟前,而鸣雀则是小心的将抖抖索索的小肉鸟捧在了怀里。
“小羽,我来接你了。”他认真的对着小肉鸟说道,“现在我们回家吧!爹爹肯定会想办法让你痊愈的。”
“走吧,鸣雀。”结完账的羽衣人完全不愿意在客栈继续待下去了,他伸手搭着鸣雀的肩膀,一脸严肃的催道,“再晚鸣鸢他们该着急了。而且你的修炼还差了时辰,现在羽衣回来了,你须得加倍修炼,方能早日赶上进度。”
鸣雀顺从的点了点头,抬脚就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等等。”见状青衣忙不迭拦道,“你的糖炒豆子还没带走。”
说着她跑去厨房取了糖炒豆子出来,在将篮子交到鸣雀手里的时候,她真心的笑道:“你可以跟小羽一起吃。”
“嗯。”鸣雀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小肉鸟,很是高兴地离开了。
至于后来,鸣雀是否真的如愿以偿的跟小羽一起分享了糖炒豆子,青衣尚不知晓。
闲来无事的时候,黑三郎背着青衣跟秀秀嘀咕道:“羽衣族极为护短。这既是他们的长处,也是他们的短处。这就意味着,一旦出现伤害羽衣人的人物时,不管对方是何等人物,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对付他。”
秀秀恍然大悟道:“噢——那那个讨厌鬼——”
“嘘——”见秀秀就要说破,黑三郎忙伸指压住自己的唇,嘴角一勾,对秀秀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不能说哦,不可以让青衣知道——”
秀秀忙不迭捂嘴点头,以表示自己什么也不会说。
不可以说,那样的话,她会对那个鸣雀心软呢。
☆、209|恋歌
三途之地已是数月不曾得点滴甘霖了,原本还算青葱茂密的树林不消几时就变得有些干枯泛黄起来。
妖力高强的妖怪们尚且还能忍受,妖力低微的小妖们却是有些熬不住了。一时间客栈外到处都是胡乱刨深坑的妖怪,来往的客人若是不留心脚下,便会被旱坑绊得跌个大跤。
东桥□□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在后门处挖坑。他的周围已有好几个堆满了黑炭的深坑,清澈的水底浅浅的沉淀了一层沙土,每当秀秀用水勺舀起一勺水的时候,底下的沙土便会飘荡起来,将剩下的清水全都染作了灰黄色。
“哒——哒——哒——”
“什么声音?”准备洗脸的秀秀抬起头好奇的朝远处望去。
周围三三两两的走过几个没精打采的妖怪,干裂的土地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咔咔的细碎声响,远不及她刚才听见的声音响亮。他们徘徊在客栈的后门处,一脸渴望的望着东桥挖出来的水坑。
东桥木着脸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铲子,聚拢而来的妖怪们便有些瑟缩的后退了两步。
“奇怪……”秀秀嘟着嘴叽叽咕咕了一会儿,半湿的手巾还在她的手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她皱着眉将手巾凑近了鼻子,一下就闻见了淡淡的酒味。
脸上的早已结痂的伤口仿佛在刺刺的做疼,吃过一回苦头的秀秀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看,见无人看她,她便转了转眼珠子,又暗自欣喜的嘿嘿笑了笑,最后将手里的手巾一丢,不肯洗脸了。
不曾想青衣恰巧捧了伤药走过来,一眼瞧见秀秀企图蒙混过关,登时就皱了眉道:“不许偷懒,不洗脸怎么上药?”
“可是洗起来好疼。”秀秀忙扑进青衣撒娇道,“秀秀不要洗脸。”
青衣低头嗅了嗅水盆,一闻见酒味就忍不住叹气道:“水井让酒酿子弄成了酒井,连带着周围的水源都占了酒气,这已经是我们能弄来的最干净的水了。”
说着她忧心的看了看秀秀,见秀秀脸上的伤口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细痂,就算水里略带了点酒,洗起来应该也不会觉得疼的。
然而秀秀的眼神又是那么可怜,她巴巴的瞧着青衣,满脸都是不乐意。
青衣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板了张脸认真道:“我亲自帮你洗,保证不疼。”
接着她又许诺若是秀秀乖乖的,等她脸好了,就给她做多多的点心吃。
秀秀得了许诺,这才乖乖的仰脸忍青衣收拾。
正为秀秀上着药,就见素兮身姿轻盈的自外头飘了过来。
“怎么了?”青衣略抬头看了眼素兮,素兮抬腕指了指边上的水盆,而后将头头一垂,一副请示的模样。
青衣先是出了会儿神儿,半响才道:“看来外头的河川也受到了影响了,不然妖怪们也不至于专程来客栈求水。可是我们的水也所剩不多了,就算都拿出去了,也满足不了几个客人……”
说着她又瞅着那小盆水叹气道:“东桥弄来的这些水虽然有些酒气,但好歹还能将就用着。但照此下去,以后怕是连沾了酒气的水都要用不上了。我们还需想出办法出来。”
“让天下雨不就可以了嘛!”秀秀不明白青衣为何发愁,只天真的提醒道,“我们去问问三郎哥哥,他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我已经问过了。”一提及黑三郎,青衣便觉得安心许多,“他说自己不好亲自动手,所以现在去弄能降雨的人了。”
“怪不得我今天都没怎么看见他。”秀秀不舒服的扭了扭头,她觉得脸上的痂有些痒痒,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但顾忌着青衣在跟前,她好歹忍了下来。
“行了,现在你可以去玩了。”觉察到秀秀不安分的动来动去,青衣只当她是呆不住,便将手一收,很是大方的放行了。
秀秀立马撒丫子跑了。
青衣围着水盆转了两圈,想了想还是松口道:“那就给他们一人一壶水吧,再多就没有了。”
素兮点了点头,依言搬了只木桶就找东桥要水去了。
东桥不声不响为素兮装满了水,而后抬起汗水淋漓的脸对着青衣道:“小娘子,我曾听阿郎提过,说是西山有一泉,泉水甚是甘冽,不若我这便出发去取些来吧?”
“西山可是能随意进出的?”青衣并没有动心,马上否决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等凡人本就惹眼些,再加上如今旱情严重,到处都是渴水的妖物。你一个人去西山,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保安全。再者,三郎既已说了去请人来帮忙,就必定能做到,我们只消静候佳音就好。”
东桥驯服的低头应了一声,就又开始挖土了。
水盆里的水被青衣倒在了红豆杉的树底下,得了浇灌的红豆杉并不嫌弃得来的水不够干净,反而甚是欣喜的摇摆起枝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