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药性上,祝神医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认真起来,他从药理上剖析出夹竹桃的禁忌和药用价值,竟然和莫颜掌握得一般无二。
“番外?”
前几年,大越边境受番外骚扰,万俟玉翎披荆斩棘,亲征数年,这才把南边的边境小国打服了,锦娘是番外派来的奸细,可能性很大。
北地蠢蠢欲动,大吴形势莫测,如若是番外卷土重来,大越真要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四面楚歌。
莫颜眼神暗了暗,把忧心压在心底,她抓紧一切时间和祝神医套近乎。
提到当年的开颅手术,祝神医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际上,这些年他往来大越,大吴甚至北地,一直在寻找一种能阵痛消炎的药材。摆擂台,也是希望有人能够超越他,让他从中学习。
神医不过是沽名钓誉,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为何挽不回心爱之人?祝神医的紧紧握拳,手背上露出青筋,痛苦地隐忍着。
“也罢,既然你能认出我,那么我就如实说了吧。”
二十年前那次开颅手术,病患在之后确实恢复好转,但是后遗症巨大,昏迷了一周后失去了语言能力,这也是祝神医的一大遗憾,病人无法再次承受二次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在现代也属于高风险,例如医生失误造成病人脑损伤,这个手术一直备受争议,祝神医在没有高科技手术器械的前提下,已经非常不易了。
“祝神医,其实我还有点小小的疑惑。”
莫颜转了转眼睛,这个神医看着不靠谱,对医术上是相当严谨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开颅手术导致患者失语而奔走二十年,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值得敬佩。
人的病症不单单是五脏六腑,还有精神,若是受到刺激之后,人就会变得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但是古人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病。
“小姐说的可是疯癫之症?”
祝神医摸摸下巴,发现光溜溜一片,他没粘那些假胡子。
疯癫并不是算是病,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最多能开一些安神药,等病人醒来之后,再次陷入疯癫的轮回。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他是神医但不是神仙,弄不来心药,所以这方面,他从不涉猎。
“神经病也是病。”
莫颜肯定,在现代有专门的精神病医院,当然,受刺激时常是一个方面,此病可遗传。
“绝症。”
祝神医露出一抹深思之色,若是按照莫颜所说,进行心理上的疏导,或许能根治也说不定。
作为医者,视野要开阔,眼中不能存在局限性,病了不是喝药那么简单,有些病是从内心发生的,喝药只能治疗身体,却不能治疗精神。
人活着,靠的就是精气神,这三种缺一不可,若是失去了精神,就可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趣。
“这位小姐,你的话让祝某茅塞顿开,请受祝某一拜。”
祝神医想通之后,立刻有了兴趣。神医光环加深,这么多年几乎甚少碰到疑难杂症,他一直在寻找攻克的方向。
“不不,请神医收小女子为徒。”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莫颜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虽然下跪不习惯,但是总比跪皇上好多了。
“这个……”
祝神医唬了一跳,片刻后,脸上露出喜悦之情,这一身医术,后继无人,死后只能带入棺材,不如找一个聪慧品行好的徒弟发扬光大。
“好徒儿,起来吧。”
想通之后,祝神医哈哈大笑,他心爱之人死去,一辈子没成亲,现在多了莫颜这个徒弟,自是欢喜。
以前不是没人上门,但是功利心太重,学医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一种爱好,从内里往外的喜欢,否则怎么能静下心?莫颜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包括和永平侯府一些龌龊,也用简洁的字眼表达清楚,永平侯府曾经帮助过师父,所以医治大吕氏为了还人情,她不会反对。
“好徒儿,既然如此,咱们就在京都相见。”
祝神医欣慰地点点头,只有心存坦荡之人,才配做他的徒弟,当然了,长的好看更好些。
“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露出真容,让徒儿瞻仰一番?”
莫颜的眼中跳动着小火焰,做崇拜状,自家师父摆个擂台,还要故作姿态,鲜花和掌声都不能少,她学着现代米分丝看偶像的表情,期盼道。
“既然如此,你看好了。”
祝神医摘下老头子的面具,露出一张笑脸。看上去最多有二十来岁,身长玉立,一双微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正是大越时下最推崇的美男子长相。
莫颜看得呆呆的,呐呐地道,“师父,您是不是还有一层面具?”
“哪有?”
祝神医黑了脸,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用手在脸颊后方揭了半天,怒道,“看看,哪来的面具?这是你师父的真容,小徒儿,是不是惊艳了?比大越第一美男的南平王如何?”
“嘿嘿。”
当然还是自家的未婚夫更好,但是这话可不能直接说,莫颜赶紧拍马屁,帮着祝神医顺毛,“当然是师父更胜一筹。”
“好徒儿,为师就是爱听实话。”
祝神医美滋滋地戴上了面具,叮嘱莫颜几句,此行,他还得先到京都去,等医治了大吕氏,再换一张面具去御史府上,以后吃喝都由莫颜安排。
“为师今年四十挂零,喜欢水煮鱼,辣子鸡,还有冷吃兔……”
祝神医无辣不欢,唠唠叨叨说了一连串的菜色,莫颜铭记于心,此行收获巨大,也是她识时务,出门一趟,拐骗了个神医师父。
“师父,那个徒儿有话说。”
光有师徒之名,莫颜总觉得不踏实。书上写了,拜师一般都会得到拜师礼,她用吃食孝敬师父,总要得点什么,她看那人皮面具就不错。
“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