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难养,汉子们只是想想,不敢有什么想法,而铁柱不同,他爹是手艺人,家里多少有点家底,这才厚着脸皮搭讪。
见到莫颜之后,村中的汉子们给她起了个外号,“一枝花”。
“铁柱哥,你也在啊。”
莫颜退后几步,摸了摸鼻子,要是登徒子还好说,面对淳朴村人的搭讪,她突然不知所措,打个招呼,赶紧站到万俟玉翎身后。
美得像大苹果一样,这是什么比喻?好吧,反正这些人大字不识,没念过书,莫颜觉得自己不能过分挑剔。
万俟玉翎挑了挑眉毛,用余光扫了铁柱一眼。就这一眼,让铁柱打了个寒颤,咋突然有种掉冰窟窿的感觉呢?
“俺,俺先进屋暖和暖和。”
那股寒意不但没停止,却越来越甚,铁柱抖了抖,也顾不上和莫颜说话,一缩脖子,流下两行鼻涕。
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丢了个大脸,铁柱掩面,赶紧跑回家。
“寒毒还能这么用吗?”
身边多了一个冷气制造者,莫颜抱着双肩,皇叔大人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和一个山村野夫计较和什么劲儿!
村民们每个人都放了几个爆竹应景,这才回到家中,天色已晚,是该和面调馅,准备包饺子了。
万俟玉翎生来富贵,哪里做过什么活计,擀饺子皮,包饺子一样不会,站在一旁看着。
莫颜前世工作忙,做菜勉强过关,包饺子松松垮垮,很是难看,张大娘在一旁指导。
“这饺子啊,要捏成元宝形,这样煮的时候不会散。”
张大丫手巧,干活利索,一会儿的工夫,竹篾上满满都是白胖胖的饺子。
张伯用水泡了买来的冻梨,别看外皮是黑色的,酸中带甜,保留了丰富的汁水,还能解酒,解油腻。
大年三十,是大越传统习俗中,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村中的百姓没那么多的讲究,只想吃好喝好,祈福平安,然后一家老小静静坐在炕上取暖,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莫颜靠在万俟玉翎的身上,连连打呵欠,一直坚持到过了子时,这才疲惫地睡去。
大年初一,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村中人都是外来户,祖辈在村中,每家每户多少都沾亲带故。
一大早,张伯家的门被拍响,涌进来一群汉子们和小娃们,汉子们借着拜年的机会,想看看他们倾心的村中“一枝花”,而小娃们则是收到了虎子的瓜子花生之后,肯定地认为张家有好吃的。
“盖好被子,再睡一会儿。”
张大丫天不亮就起身忙活,腾出了屋子。万俟玉翎潜入,帮着莫颜盖被子,这丫头,睡觉也不老实。
“可是天亮了,我听到外面有响动。”
莫颜还没睡醒,眼神中带着雾气,懵懵懂懂,格外惹人怜爱。
万俟玉翎就喜欢她这种刚睡醒时候糊涂样儿,全无平日精明,反应也慢半拍。
“那是张家人在接待乡亲们,我们并非村中人,还是不要掺和了。”
想到那些汉子们黄鼠狼见到鸡的眼神,万俟玉翎就一阵不舒服,有些后悔,早知道那丑陋的面具就应该给他保管。
莫颜还不知道自家未来夫君已经吃醋,耍小心眼,她打了一个呵欠,配合地点点头。
现在二人的相处模式慢慢平等,一切都商量着来。万俟玉翎很在意她的看法,不会独断专行。
上次到镇上的时间短,但是从百姓谈话中,还是透露出一些消息。万俟玉翎落崖失踪的消息,已经被有心人散播开。
但是百姓们根本就不相信,偶尔有人提起,得到的回应是,“你说的落崖,都是老黄历了!南平王自己能飞回来!”
上次落崖,这次又是老一套,百姓们不相信,连袁焕之的人也在怀疑,万俟玉翎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要么就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南平王失踪所带来的恐慌,被轰轰烈烈热闹的新年冲散,原本想制造恐慌的袁焕之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整日在府上发狂,吓得护国将军府的下人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怕引火烧身。
“阿苏,你说万俟玉翎是不是死了?”
三人成虎,袁焕之本是到处宣扬万俟玉翎的死讯,被百姓们的淡定,带得有些不确定了。
当时的援手应该的大吴的人,不然的话,他还真没这个好运气能一举灭杀南平王。
“袁郎,你怎么也跟着人云亦云呢。”
阿苏眼神带着明快的笑意,当时的情况,她已经知晓得清清楚楚,想不到那么清冷的人,竟然是情种,为了莫小姐奋不顾身。莫小姐有情有义,最后也没有独活,这是一个悲伤殉情的故事。
“我派人到西北打听,听说莫中臣太过悲伤而吐血昏迷,那一家几乎人人都卧病在床,府上还搭了灵棚。”
袁焕之说到此,放心了些,心里寻思,无论万俟玉翎是不是神话,只要他死了就行了。
年后,再派人打听,让手下人赶紧回来报告。
而位于西北明州城的莫宅,莫中臣在床上滚了一圈,虚弱地道,“夫人,为夫想吃熏鸡腿儿了。”
莫家早得到了消息,该装还是要装装的。
莫中臣见有机会,立刻装作悲痛欲绝,吐血昏迷,原本的劳动改造,暂停一段时日。
莫轻风,莫轻雨纷纷效仿,卧病在床,以此作为遮掩。
莫中臣的意思是,暴病几个月,这样可以偷懒,前段日子天天做活儿,起早贪黑,他这老胳膊老腿受不得。
吕氏嗔了自家老爷一眼,用女儿的死讯装病偷懒,悲切地上书皇上,能这么干的,绝无仅有。
为了防止“祸从口出”,夫妻二人平时都是用眼神和手势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