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轮流伺候,剩下的人还要出门做苦工赚银子给爹爹看病,日子过的艰难,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爹倒下,兄弟三人商议后,做出决定。
京都征兵,每个去报名参军的人都能得到五两银子,将来在军队中还有军饷,若是一个不好,没福气,死在战场上,抚恤银子不低。
三兄弟,老大和老二都已经成家,而且年岁上超出规定,老三自告奋勇,就等着拿五两银子给爹救命。
还不等老三去报名,衙门发下布告,听说看诊只需要一个铜板,三兄弟就抬着人来试试。
魏郎中听后,紧皱眉头,上前给老头把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要是再晚个几天,这人就彻底没救,有灵丹妙药也是回天乏力。
“一个铜板,你们有吗?”
魏郎中心中盘算,看这三兄弟不是那种不孝顺的浑人,肯定是遇见黑心郎中,把小小的风寒拖到现在。
“有,一个铜板,咱们有的。”
说完,老大掏出腰带上拴着的荷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铜板,他面色纠结,总觉得给的有点少。
之前为爹爹看病,就花了不下三两银子,和一个铜板比,差距太大了。
魏郎中看着磨得光滑的铜板,心里一酸,这天下永远都有治不起病的百姓们,还是皇上仁慈,他作为郎中,必须要好好干,不辜负曾经的满腔热血。
“这位郎中,真……真的只要一个铜板吗?”
一家都是老实人,面色通红,怕占魏郎中的便宜,但是他们真的没有银子,家中老三在后面背过来一捆柴禾。
住在城里的人家,家家户户烧火,柴禾都要和樵夫买,他们心里故意不去,所以提前准备好,充当一部分看诊费用。
“大哥,二哥,我下晌就去报名参军,爹爹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老三说话瓮声瓮气,常年劳作,身体结实,难得是人很实在,三兄弟在旁边议论,魏郎中听在耳朵里,感叹不已。
衙门做事是态度,而百姓们知道感恩,却也是一种态度。
今日是施行的第一天,京兆尹张举穿着便服,来到这边查探,若是有不妥之处,他好向皇后娘娘禀报。
“小伙子,若是你们家出不起药材的银子,先和衙门赊账,一年之内还上即可。”
张举忍不住插言,迈着小步子,胡子一翘一翘地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你爹治好了,知道你去参军,怕是心里上不安。”
上了战场就等于在生死薄上签名,能活下来的有多少人?谁能保证不完好无损,万一缺胳膊少腿呢?
“我爹一定会支持的。”
老三摇摇头,面色坚定。以前都在边境征兵,他想参军没有机会,如果边境不稳定,早晚会连累到京都,大越的领土,怎么能被异族侵犯?
家里有三个男丁,就算他战死,还有大哥二哥在,足够给家里留下香火。
他爹爹,就是一个老兵,当年在战场上被敌军刺中,因此身体便一直不好,干不得重体力活儿。
张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魏郎中耳边吩咐几句。
若是伤残的士兵们,曾经为大越卖命的,免费医治,凭着当年参军的信物即可。
张举私下做的决定,还需要和皇后娘娘请示,他想若是娘娘不同意,这部分银钱,就由他来补上。
莫颜当然认可,而且非常高兴张举可以帮忙完善,相信大越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一天之内,只有一个铜板就可看病的消息传遍京都,百姓们真的相信了,不仅仅是京都,在周边的城池同样开始尝试着。
一股温暖的春风,吹遍了大越的领土,位于北地的莫轻雨,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哈哈大笑。
兄妹虽然许久未见,书信来往却从不间断,莫颜是莫轻雨心中的牵挂,得知她在京都一切都好,就能彻底安心下来。
自家小妹从小被家人疼宠,刁蛮任性,人却不坏,自从摔坏脑子后,大变样,爹娘的欣慰来自于莫颜的转变。
不求她知书达理,只求不那么执着的对袁焕之就好,莫轻雨早知道袁焕之的真面目。
兄妹俩因为此事还吵架过,最后莫轻雨投降,他原本想,只要莫颜喜欢,他就算费尽千辛万古,也要把袁焕之扭转过来。
当然,他没有这个能力,而莫颜,也不再执着。
不仅如此,自家小妹似乎对南平王多了一份情愫,二人成亲后,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大越的皇上,后宫只皇后一人,可百姓们无人说莫颜是红颜祸水,相反对两人多了崇拜和艳羡。
“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也不错。”
莫轻雨扯着嘴角,眸中的深思一闪而过,他把信收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带锁的匣子内。
那里厚厚的一沓,全是家书,他有太久,没见到家人了。
二月末北地的冰雪刚刚融化,阳光正好,屋檐下落着噼里啪啦的水滴,明明被明媚的阳光所笼罩,这有节奏的声响,总给人下雨的感觉。
边境没有因为战事变得萧条,在大越军队夺回城池后,慢慢变得喧闹,南来北往走货的商人不在少数。
于家军在京都设置一个募捐的地点,来往的商人们可以募捐粮草,药材,布匹,棉衣等物,积少成多,给士兵们减轻压力。
后备军需逐渐充足,士兵们的战意高涨,丝毫不惧怕北地蛮族那些彪壮的大汉。
军中大帐,将领们齐聚一堂,无人敢小看这个当年京都闻名的纨绔子弟。
自从到北地后,莫轻雨像换一个人,吊儿郎当,一脸邪笑的风流样眨眼消失不见,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莫轻雨做主帅出征,手下将士们不服,凭什么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风流公子上战场指挥,靠着裙带关系,这不是扯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