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停地吵闹,让墨冰心中烦闷,一个巴掌扇过去,马车内立刻安静,因为那人已经晕过去了。
对面的捕快冲着墨冰竖起大拇指,他低下头,闭着眼睛,脑海中满满都是地牢内的惨状,看来今夜少不了要做噩梦。
人都死了,最后留下两个活口,一人闹着要吃人肉包子喝血,他双手抱着肩膀,六月天,大太阳,他却觉得遍体生寒。
“墨冰姑娘,您对后续可有章程?”
捕快们对墨冰很尊敬,在短暂的沉默后,有一人开腔。
后面一辆马车是拉着尸体的,还有数不清楚七零八落的尸块,衙门的仵作这回有事情忙,得忙着拼凑尸块,分析案情。
这些女子都是无辜的,好歹要留下全尸,就不知道那些作恶的变态杀人狂们能不能抓捕归案。
“等到了衙门,听张大人的安排。”
破案是京兆尹张举的分内事,墨冰是来帮忙的,临行前皇后娘娘吩咐过,以张大人的意见为主,不可越俎代庖,这也是对父母官的足够尊重。
墨冰特别佩服皇后娘娘这一点,即便莫颜是上位者,却对人保留最开始的那份尊重,这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真想不到,背后的主子竟然是永平侯世子。”
一个捕快揉揉鼻子,见自己的手指甲缝隙还有血迹,他皱眉,“百花县丢了十多人,可我们拉出来的尸体有二十多具,剩下的还没有线索。”
如果发布告,这就是京都乃至大越骇人听闻的案子,光是被虐杀女子的人数,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就近寻找尸源准没错。”
对方是有计划的掳人,并不怕闹大,不然也不会在百花县连续作案十多起之多。
仗着自己侯府世子的身份,夏明轩有很多便利,可以有效躲避官府追查。
那个重伤女子只说了一点,就没有力气,这些女子都死了好几天,正准备运出去,衙门看管比较严,对方苦无机会。
一路向西,马车停在衙门的人比较少的后街,捕快们用草席子抬着尸体,仵作就站在门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张举听说后,圆圆的脸上汗滴子如流水一般淌着,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吓的。
“这是哪?把这个胖子剁了,做成人肉包子,他身上这么多油脂,吃起来肯定香!”
疯癫女子刚到大堂上,即刻清醒过来,指着张举,上前一步,吵吵嚷嚷,不时地咽着口水。
堂上的衙役们没去暗娼馆,不晓得情况,听到女子的话,众人动作一致地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喷喷香,啧啧,要用细白面,先切了屁股,那里最肥。”
女人用阴冷地目光打量京兆尹张举,米分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了唇部一圈儿,咽了咽口水。
被如花似玉的女人盯着说好吃,张举是平生头一次,他哭丧着脸,作为京兆尹的威严荡然无存,他现在就想离开公堂。
天啊,出来个吃人肉的疯子,还盯上他,妈的,他要减肥!
参与其中的捕快们已经很镇定了,众人面皮抖动两下,怒道,“这里是公堂之上,容不得尔等放肆!”
“滚一边去,你个死麻杆,你身上的肉又老有柴,老娘还不吃呢!”
疯女子单手叉腰,仰天长笑,霸气十足,一瞬间,震慑所有人,让他们相信,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这个范儿。
“安静。”
墨冰冷静地站在一旁,随手抖了抖,扑通一声,疯癫女子吸入迷药米分后,昏迷过去。
笼罩在头上的低气压消失,张举从袖兜掏出手帕擦汗,整个衣衫都被汗水浸得湿透了。
“墨冰姑娘,此人无碍吧?”
张举指着下方的昏迷过去的疯癫女子,颤巍巍地问道。
“用迷药,让她安静,她自从被解救,就要吃人肉包子喝血,来来回回重复这几句话。”
墨冰说完,张举只觉得腿一软,脱离座椅,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面滑稽,却没人敢嘲笑,众人还没有从这几句恐怖的话中走出来。
“她已经疯了,还能不能做人证?咱们现在很需要口供。”
这些女子是不幸的,就算侥幸活下来,想到有黑暗的经历,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好了。
张举不想揭人伤疤,可他们需要当事人讲述,这样百姓们才能了解事情的因由,省得被人说是衙门栽赃嫁祸。
永平侯府人都被打入天牢,京都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阴谋论,说夏家是冤枉的。
这个时候,夏明轩开暗娼馆,虐杀女子一事就要提到明面上,再说他本人潜逃中,衙门人手有限,需要借助百姓的力量。
“另个女子受伤很重,后背伤口流脓,需要割掉上面腐烂的肉,进行缝合。”
人暂时在昏睡中,以保存体力,墨冰精通医术,恳请张举为女子腾出单独的房间,用于治疗。
“伤势严重,有感染的倾向,所以不宜移动。”
女子的关键的人证,墨冰决定留在衙门中,全天照顾,这样她才能安心。
“墨冰姑娘,这个没问题,衙门里有冰盆,正好放两个解暑。”
张举动作很快,安排一间宽敞的房间,隔间内摆上小榻,墨冰取来一些麻药,对伤口进行切割和缝合,又涂抹上清凉,去腐生肌的药膏。
一忙就是一日,衙门收获颇为丰富,暗娼馆被留人把手,衙门的捕快也留下两个人值夜,就在房门外,搭起简易的帐篷。
晴朗的夏夜,院中的树发出蝉鸣,天上有无数闪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