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一旁三言两语就被强行更改性别的小母狐:“……”
明明是人却自认畜牲的凤隐:“……”
尊主头很疼,伤敌八百自损一万伤的。
“你的伤好了么?”沈墟在洞口仗剑徘徊。
凤隐当然知道他问的是那条狐狸后腿,但他自与风不及比拼内力震伤心脉后,胸口一直瘀滞钝痛,所以一句“离大好还远着呢”答得倒也不亏心。
他此番受伤,表现的浑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思跟踪调戏小瞎子,落在旁人眼里只怕会以为他可能就伤了根头发丝儿。事实是这伤势极凶险,倘若放在寻常高手身上,不死也得残,哪怕根底深厚救治得当,也需静养数月。他折腾了这大半天,又是爬山,又是淋雨,竟像是完全不把这条命当回事儿。
沈墟又踌躇一阵儿,道:“那你好生躺着养伤。”
凤隐闷咳了几声,咽下口里腥甜的铁锈味,笑问:“你在那儿乱晃什么,不进来么?”
沈墟冷白色的肌肤在火光的映衬下泛出些不易察觉的血色,他蠕动嘴唇,低声说了句什么,洞口强风呼呼灌进来,凤隐没听清。
“我饿了。”凤隐眼皮发沉,内息凌乱,胸口恶气翻腾,耐着性子招手,“也乏了,你快些进来,莫让我三催四请。”
一听见“饿了”二字,殷霓话本子里那些狐狸精专擅采阳补阴增进功力的描述霎时砸向沈墟。
沈墟定在原地,突地红了耳根。
剑阁虽与世隔绝,但哪里有人,哪里便有七情六欲。沈墟听师兄们私下里讲过好些江湖上盛传的风流韵事,师姐们瞧他是个木头一般的呆子,也常当面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他们都道沈墟不懂,却不知沈墟只是冷淡,绝不迟钝。
他的迟钝只体现在涉猎以外的领域。
比如,男狐狸精自身也呈阳,是不是就无需另行采阳?
那狐狸说的饿了,是不是就真的只是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凤·狐狸精·隐:我怀疑这孩子脑阔有问题。
第7章
为防狐狸精饿狠了吃人,沈墟转身想出去寻些吃的来,但这身子还没彻底转过去,鼻尖蓦地掠过一阵轻风,带着股冷冷梅香。
啪。
一只手平白扣上了他握剑右手的手腕。
手很凉。凉得惊心。
那一瞬间,相触的肌肤表面一阵颤栗,沈墟蜷了蜷手指,清明的识海中划过一丝微妙的似曾相识。
好快的身法。
他蹙起眉尖,立掌欲劈。
未及动作,左胸蓦地刺痛,有什么极尖极细的东西扎破衣衫刺进了心口。
沈墟掌势陡变凌厉,往身前那人的咽喉要害疾攻。
“乖,别动。”狐狸精不退反进,贴上来。
沈墟登时刹住,他不习惯与陌生人挨得这般近,想后撤,心口却蓦地一阵剧烈绞痛,疼得他肩膀内扣弓起腰,额上瞬间沁出了汗珠。
“让你别动,你就别动,何必自找苦吃?”
他喘息着。
慵懒的嗓音掺着几分阴冷响在耳畔,吐息间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颈间,他感觉到两根手指正抵在他胸口,狐狸精妖妖笑着:“这根碧落黄泉针长一指,纯金铸造,细如发丝,喂了奇毒,乃本狐仙的秘门法器,一旦催动,便会在全身经脉内肆意游走,有如活物。针不长眼,若不慎走错了地方,公子恐小命不保。”
沈墟脊背微僵,闭口不言。
忽感鬓边发丝被狠狠一扯,想来是他沉默的态度惹恼了狐狸精。
“唉,我也不想伤你。”狐狸精把玩着手中青丝,幽幽叹了口气,假惺惺道,“只是此次我伤得颇重,需得闭息疗伤三天三夜,期间不吃不喝不语不动,比那刚出生的婴孩还不如,如此紧要关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言下之意,是怕沈墟在他疗伤期间出手偷袭。
沈墟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道:“沈墟从不乘人之危。”
“我就知道,阁下乃正人君子,不屑做这等龌龊丑事。”狐狸精笑盈盈松了他的腕子,转而去牵他的手,引着他往前走,“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届时我一动不能动,又生得如此美貌,纵是君子,难免也要心生歹念的……”
他说自己生得美貌说得如此坦荡自然,口吻如此不见外,任谁听了都得啐口不要脸。
沈墟沉默半晌,道:“我是个瞎子。”
你美出了花,我也看不见。
狐狸精明显卡了一下,但这不影响他的自信。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就是瞎子,只用耳朵听,也该能意会到本狐仙的倾城之色!”
沈墟:“……”
沈墟:“我还是个男人。”
“不说我也能看出来。”狐狸精不客气地将他按坐在石床上。
“你是狐狸。”沈墟面无表情,“公狐狸。”
狐狸精躺下了,沈墟感到腿上一沉,狐狸精竟把头枕在了他大腿上,悠悠问:“所以?”
沈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端坐成一尊泥塑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