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卧室的吴宿吐出了一口提着的气,紧绷着的肩膀松了下来,终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来喝。
在向日葵小镇执行的任务失败后,他这心里就不安的厉害。
那家牧场有古怪,远没有上面的人说的那么简单,似乎并不只一只鬼怪在守护着,吴宿没有见到那只扑灭了火的水鬼在那里,但他看见了一开始就露面的女鬼。
像他这种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对鬼怪的气息才更敏感,正因如此,在那个鬼怪露面的瞬间,吴宿就放弃了继续派遣纸人的动作,这种实力的女鬼,很容易就根据新派出去的纸人猜测到他猜测的地方,到那时,他可就危险了。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吴宿就放弃了后面的备用计划,只是利用身上的道具隐藏着身体,准备等事情结束后立刻遁走。
他这种道具特殊极了,是专门针对探查的能力存在的,名为披寿衣,顾名思义,是一件丧礼上的衣服,穿上这件衣服,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只能用肉眼看到他的身体,却不能用任何的能力找到他藏身的地点。
吴宿有自信,只要他躲得好一些,谁也不会发现他。
可惜那位年纪轻轻的牧场主比他想的还要敏锐,不仅在门上插了两根放攀爬的铁针,还登高观察,找到了了他。
那只女鬼飞来的时候,吴宿的魂都飞了大半,用最快的速度躲到了提前准备好的脱身地点,掀起一块地皮躲了下去。
他身上还披着寿衣,如此一来,鬼怪只能用眼睛寻找,几乎没可能找到他。
也如同他想的一样,他成功逃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每章应该会写肥一点,要进大剧情了哈哈。
第64章 雨夜
吴宿迅速逃回了自己的老巢, 位于七色小镇的棺材铺。
知道这里的人很少,就算是拍卖会的人,也只会用手机联系他, 不经常来这家店铺,吴宿喘着粗气锁住了门,那股被盯住的感觉终于散去了些,心下稍安。
拍卖会给他的能躲藏道具其实没有那么强大,使用的时候需要先在地上掏出一个洞来, 人躲进去再盖上那张地皮, 才能隐藏的住,这张地皮盖上去看起来完美无缺, 实际上只要有人用脚踏一踏,就能立即察觉到不对。
他的地位不高, 是个专门替拍卖会处理麻烦人物的打手,能得到这种道具已经不错了,吴宿并不挑。
他靠着完成拍卖会发下来的任务,这些年赚了不少的钱,习惯了享受的生活, 绝不想再回到那种俭朴的生活中去。
棺材店跟别的店铺不一样,它象征着死亡和不吉利, 如果不是镇上死了人,他这里十天半个月也进不来一个客人, 他的生意自然挣不来什么钱。
可吴宿不是个吃的了苦的, 他出生在富足的家庭中,前半生过的畅快又舒适, 冷不防的成为了棺材店的主人, 完全靠着自己的能力吃饭, 最初的时候足足吃了一年的咸菜。
这事情说来有些好笑,却是吴宿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
他吃够了咸菜的味道,受够了这种一穷二白的生活,决定要做些事情捞钱。
拍卖会就是这时候走进他的视野的,最开始,吴宿会投一些死尸身上的东西卖给拍卖会,后来吴宿的手里出现了一些没人家人的尸体,他便做的更过分了,干脆连尸体都一并卖给了他们。
长期的生意让拍卖会注意到了这个小人物。
吴宿没什么道德感,能力又足够特殊,在对付一些特殊人物的时候,能够起到奇效,他本人的存在感本就低,加上道具和纸人,常人很难察觉到他背后搞得小动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少厉害的人物都在吴宿的身上吃过亏。
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拍卖会的人,专门替拍卖会偷东西,或者去解决一些拍卖会不便出面的事情,又或者像今天这样,去制造一场大火,毁掉阻拦着拍卖会的人。
吴宿有几分运气,到现在为止,那些任务都完成的不差,可今天的事情,却让他的心不安的跳动着,久久不能平静。
在众多的任务中,他最讨厌的就是关于鬼怪的任务,吴宿的能力让他对鬼怪的存在很敏感,只要是能威胁到他的鬼怪,他都能大概看见他们半透明的身影。
而今天他看到的鬼怪,无疑是强大的,是他平生所见到的前所未有的强大。
吴宿几乎下意识就打起了退堂鼓,拍卖会交给他的任务是烧毁牧场,他已经派纸人燃起了火,至于后面的事情,完不成也不是他的错,吴宿可不想为拍卖会付出他的生命。
像这种鬼气殷实的大鬼,多少都有追踪的手段,幸好他身上披着寿衣,遮掩了他的气息,才没被追踪到,想到这,吴宿的心里轻松了不少,沏了一壶茶水,准备在棺材店里躲上一周,等彻底确定了没有危险,再出门活动。
这种生性的谨慎确实帮了他一把,让文秀跟来的能量始终找不到他的存在,消弭在了小镇之间的浓雾之中。
但吴宿万万想不到,到最后暴露了他存在的,是他从未放在心上的纸人。
敲门的声音消失了,吴宿坐在凳子上,却怎么也安不下心,他这棺材店平时无人光顾,偏偏在这个他要躲避的时候来了客人,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茶水凉透了,喝进嘴里冰的沁人,吴宿止不住的抖着腿,终于下定了决心,先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躲上一段日子。
心思一定,他立刻站起了身,准备收拾行李走人,身子才刚转过来,吴宿就像是被人泼了一身的凉水,心中冷的发颤。
在他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静静的瞧着他。
棺材铺的采光不好,吴宿又门窗紧锁不敢开灯,根本看不清对面两人的样貌,只能勉强通过轮廓辨别这是一男一女。
这两人奇怪极了,吴宿光是看着他们,背后就出了一层冷汗,明明是在屋里,黑着灯,那个女人还是举着伞,遮盖住了她和男人的脸庞。
吴宿在黑暗中待的久了,视线能分辨的更清楚了些,大概瞧见了女人裙子的花样,看起来像是绣花的旗袍,跟身旁男人的西装革履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年代感。
屋里寂静极了,天公像是为了烘托气氛,打了两声闷雷,夏日的雨水总喜欢在夜晚到来,跟哭嚎的狂风一起,扰人清梦。
在这种背影音乐下,吴宿看见了女人的动作,她的手臂往上抬了抬,连带着那把伞一并向上抬了许多,吴宿的心跳跟着她的动作快速的跳动着,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天空中惊雷炸响,闪电劈过长空,一瞬间为天地点了灯,女人手中的伞恰好抬到最高点,露出了两人的面容。
吴宿的呼吸停止了片刻,随后就像是接受不了一样,不停的喘着粗气,他已经察觉不到心脏跳的有多快了,心神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在那道闪电的光下,对面的女人完好的头颅忽然掉下来了一半,滚落在地上,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而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也终于有了动作,直接用右手将自己的左手拽了下来,还顺手撕掉了半边的面庞。
吴宿被这一幕吓坏了,他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甚至偷偷从尸身上割过器官去卖,却没想过自己会遭受到什么报复,几乎是下意识的,他马上跪了下来,眼泪哗啦啦的掉落,哭嚎着向对面的两人,不,应当说是向对面不知道是什么的两个东西求饶着。
吴宿并没有察觉到鬼怪的气息,也是这一点,加重了他心中的恐惧,人对待未知,总拥有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