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甚好脸色:“我有事要做,你若再拦,我连你一块儿揍。”
仿佛没听见她的威胁,他将她带到人少的巷道里,捏着她的脉搏仔细诊了诊,接着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回去躺着。”
如意气极反笑:“我都走这儿来了,你一句话便叫我回去?好大的面子。”
“你这身体贫血失力,已经到了极限,若还不回去请个妙手来,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怕也要成个半死人。”他越说语气越重,沉思片刻,干脆拉着人走,“我送你回去。”
如意直挣扎:“沈大人,沈岐远,你宗正的名声要不要了,哪有当街拉着姑娘不放的?”
“你这一身装扮也看不出是个姑娘,无妨。”
好样的,倒是越来越不拘小节了。
如意气得一口咬上他捏得死紧的手。
第25章 好喝的血
她咬得很用力,几乎是一瞬间,沈岐远的手腕上就见了血。
鲜红的血,只两个小珠那般大,味道却格外香甜诱人,惑得如意眼眸都迷蒙了起来。
她伸出舌尖将那两颗血珠子卷进嘴里,霎时如有甘泉自九天而下,流淌过她四肢百阖,濯荡心魂。
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沈岐远并未介意她这渗人的举动,反倒大方将伤口递给她,然后轻声道:“随我走,去人少些的地方。”
当街啃人手未免有些不像话,如意舔舔嘴唇,收敛了一身的戾气,老老实实地跟在了他身后。
眼瞧着两个人要打起来了,柳姑娘却突然温顺下来,周亭川不由地感叹自家大人就是有办法。但转念想起今日的目的,他急忙跟上去:“大人,咱们不是还要去找燕宁吗?”
赵燕宁可不像拂满那般顾全大局,他没离开临安,却在这贵胄云集的日子里来了太师府,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偏激之事来。
“你留在这里继续守着。”沈岐远道,“发现他就径直带来会仙酒楼。”
比起赵燕宁,他手里这个人可麻烦多了,得先解决了才是。
扶着她坐进马车,这人神色已经有些恍惚,乖乖巧巧地靠着车厢,盯着他手腕的眼里却是流出明晃晃的渴望。
“你现在是人。”他抿起了唇角,严肃地道,“人是不会喜欢喝血的。”
如意垮了肩,樱粉的唇扁起来,委屈地看着他。
她是知道自己不对的,否则以这位这么霸道又不讲理的性子,就该明抢了。
但是,沈岐远觉得,拿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出来对着他,跟明抢的区别也不大。
他沉着脸,犹豫良久,才将尚未结痂的伤口递回她嘴边。
如意啊呜一口就含了上来。
方才还不察觉,眼下车厢里就他们两个,那温热濡湿的触感自他手腕蔓延上来,就分外明显了。
沈岐远僵了背脊,寒声道:“你见好就收。”
话是挺凶的,耳根红也红得厉害,如天边晚霞一般灿烂的颜色,从他衣襟里一路涨到了颔角。
如意只觑他一眼就轻哼出声,眼角眉梢净是了然。
这仿佛拿捏住他了的姿态,叫沈岐远恼怒非常,倏地就抽回了手。
双唇艳红,她不满地抬头:“小气鬼,你说我贫血失力,我补一补怎么了。”
沈岐远冷冷地看着她,睥睨如天神的审视。
如意哼哼唧唧地软了态度,努嘴示意他的伤口:“还流血呢,快包一包。”
他坐着没动,目光扫了一圈车厢,像是没找到包扎用的东西。
她没好气地道:“拿帕子先扎一扎,压着口子不再流血就成,哪那么讲究。”
“我没带帕子。”他淡声道。
如意撇嘴,摸了摸自己身上:“哎,我也忘带新的了,先前的帕子给小大人拿了去,还没还我呢。”
提起这茬,沈岐远皮笑肉不笑:“你觉得他还会还你?”
大乾女子赠人手帕便是爱慕之意,对方讨厌她才会还给她。就周亭川那经不起戏弄的德性,不把帕子拿框裱起来都不错了。
“不还我再买新的就是。”她纳闷地看着他,“你这么凶做什么。”
沈岐远不说话了,从袖袋里掏出手帕,胡乱往手腕上一缠。
“不是没带么。”她嘟囔。
懒得理她,沈岐远阖眼靠在了车壁上。
到了会仙酒楼,他坐在客房里听完她的阐述,才冷声开口:“所以,你又杀了人。”
如意挑高眉梢:“那怎么能叫我杀人呢,他们是互相残杀的。”
与先前的绑匪一样,所有人都是死于同伙之手,身上不曾有她丝毫痕迹,就算到了公堂上,他也定不了她的罪。
沈岐远面色严肃地看着她,目光如山寺金匾上映着的朝阳:“是你心里有杀念,他们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