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泽佑的人?可她分明梳着未出嫁的发髻。
外室吗?不可能,她今日还光明正大进了侯府。
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去,他抿唇,难耐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如意半个字也没解释,只看着他痛苦挣扎、犹豫纠结。过了许久他才抬头,哑着嗓子与她道:“只要未曾婚配,便都是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睫毛都在颤,眼神回避,像是在努力地欺骗自己,眼角却泄出零星的崩溃来。
喜欢上兄弟的女人,只能一时战胜理智,却要长久地活在亏心里。他不是会做这种荒唐选择的人,但是,但是——
魏子玦抬头,看向如意,总觉得自己已经爱过她好多好多年。
如意安静地欣赏着他的痛苦。
要不怎么说这世上的美丽多少都带着些破碎和残酷呢,像他和沈岐远这样的美人儿,就是要这种时候才最动人,碾碎理智,被逼着打破自己常戴的镣铐,疯狂又克制地朝她一步步靠近。
她不由地伸手,摸了摸魏子玦的脸侧。
瞳孔微微一缩,魏子玦震惊地望着她,却又因自己脸上这片温软的触感而觉得心底发热。
她与他的心意,是相通的吗?
第77章 好浓的酸味儿
没有来得及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旁边就倏地刮过来一阵风。
魏子玦侧头,就见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过来,精准地捏住了如意的手腕,力气之大,将她整个人都带得站了起来。
她有些猝不及防,脚下没站稳,软绵绵地就倒在了来人的怀里。
魏子玦皱眉跟着起身。
视线过处,他怔了怔。
来人一身风雪,狐毛斗篷围拢处是一张与自己甚为相似的脸,只不过那双眼又沉又深,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硬生生将他的火气按住了。
魏子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痣。
沈岐远拉开斗篷,将如意整个人裹进去,面无表情地问:“舞狮好看吗。”
如意背脊倏地一凉。
完蛋了,她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最开始是与这人约好要来看舞狮的,他应该等了她很久了。
她拨开暖软的狐毛,露出一双略显心虚的长眼:“自是没有你好看的。”
魏子玦听得皱眉:“柳姑娘,这位是?”
沈岐远藏在斗篷里的手,无声地掐上了她的腰。
如意干笑。
料他也是生了大气了,才会连之前说好的人前避嫌也顾不上。以这种姿态介绍他是当朝宗正自然是不妥的。
她略略一想,笑吟吟地道:“他姓沈,是我的——蓝颜知己。”
腰上的手骤然一紧,掐了她一把,却又松开了。
沈岐远抬着下颔,清清冷冷地对魏子玦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我们。
魏子玦负手在身后,嘴角紧绷,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如意就这么被他兜在斗篷里,一路下了狮子楼。
“子晏,好子晏,别这么大火气,先放我出来。”
“哎哎,看不见路了,要摔啦。”
沈岐远置若罔闻,察觉她行得实在踉跄,干脆将她抱起来,动作粗蛮。
如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听见了周亭川的声音,又听见了马的嘶鸣声,接着她就被抱进了车厢。
狐毛斗篷落下,她大口大口喘气,脸上已然憋出了红晕。
沈岐远冷冷地看着她,眼底结着一层冰霜:“好玩吗?”
她鬓发散乱,躺在软垫上心口起伏:“也就看了个舞狮,别的什么也没来得及玩。”
这话里话外的还怨上他了?
他伸手,指节一动就挑开了她腰间绳结。
如意挑眉,倒是没拦着,只道:“你系好的绳子,你自然是能解的,但是子晏,你凭什么对我生气呢。”
他们不是相爱的伴侣,亦不是什么权财收买的关系,两不相欠,两不相属,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的人,用不着忠诚专一。
指节僵硬在半空,沈岐远抬眼问她:“今日若是我,与别的女子这般,你也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她满不在乎地哼笑,“世间情爱千百种滋味,你自是可以都尝尝,才不枉人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