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手里却捏起几个完好的核桃,捏碎掰出肉来塞她嘴里。
如意张嘴吃了,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听了多少?”
“从头到尾。”
“那不管行不行?”
沈岐远挑眉:“你该不会连贺泽佑都还惦着?”
“那倒没有。”她摇头,“我就是想赚那六百两银子,然后跟他们一起去梁园玩儿。”
梁园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些庭院山水,再仿修了几间宫殿。
他哼了一声,没说出口,就着手将核桃全喂了她,才拂袖往外走:“宁远侯府摆了宴,我自是要去的。”
如意连忙跟上他:“这么巧?那我也去。”
“没名没分,掌柜的怎好与我同路。”
“这有什么难的,我不是要讨好你么。”她理直气壮地道,“学那些歹官做派,可不就是得围在你身边。”
沈岐远不吭声了,出门进车,将个软垫放在了旁边。如意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上去,还吩咐车夫:“走快些。”
侯府有宴,按理说应该是门庭若市,但抵达了往外一瞧,车马并没有很多,铜顶的马车更是只有沈岐远这一辆。
知道她纳闷,沈岐远淡声道:“这大半年宁远侯深居简出,与人来往甚少。”
贺泽佑那样的人是不会愿意平淡度日的,他深居简出多半是因为没钱了。
如意下车,看了一眼侯府的大门。
从门外看过去,这气势恢宏的侯府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一进二道门,各处花草摆设就显出了几分颓势。
高门宅院,自是要流水一样的银子供着,哪怕只是修剪花草,擦拭石灯亭柱,一月也要数十两的开销,更莫说里头丫鬟奴仆的工钱。别人不清楚,柳如意是清楚的,要维持以前的风光,贺家一月至少开支三百两。
但现在贺家各处的收入显然支撑不起这个花销,就连贺老夫人,今日宴客也只穿了一件暗花无绣的料子,坐在主位上撇着嘴。
贺泽佑看起来很疲惫,强自撑着精神招呼客人。文贞雪在他身后站着,胭脂也没能盖住脸上的疲惫。
“沈大人来了?”瞧见沈岐远,两人都快走了几步上来相迎。
沈岐远有礼地颔首:“叨扰了。”
“府上小喜事,难为大人特意跑一趟。”贺泽佑双眼微亮,“大人请上座,待会儿定要多喝几杯。”
文贞雪眼尖,瞧见了他身后的人,脸色微变:“这是?”
第144章 为个畜生
如意探出头来,对她灿烂一笑:“好久不见啊,贺夫人。”
一看见这张脸,文贞雪就想起自己如今这遭遇的源头,脸上不由地更白了两分:“你怎么来了,我并未给你下帖子。”
“这是沈某的朋友。”沈岐远开口,“她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两位海涵。”
这话一出,文贞雪哪里还敢质问什么,贺泽佑连忙道:“先里头请,里头请。”
沈岐远颔首去往席间,如意跟在他后头,故意慢了两步:“贺夫人,今日的席面好像寒酸了些,你怎么不找我定啊?看在是老主顾的份上,我还能给您便宜些。”
文贞雪捏紧了拳头瞪着她,没瞪一会儿,眼里却先冒出了泪花:“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我现在这模样,你很高兴是不是?”
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哭出来,如意眨了眨眼后退半步:“冤枉啊,我连你府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高兴又从何说起。不如你先展开讲讲?”
“贞雪。”贺泽佑板着脸斥了一声。
不斥还好,这一斥,文贞雪也不想忍了,推开他哭着就往后院走。
“如意。”前头的沈岐远停下来,皱眉道,“你跟着去做什么?”
如意很无奈。
这是她想跟的吗?分明是文贞雪拽着她不放。瞧着挺瘦弱的小妮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待会儿就回来。”她对沈岐远示意,然后就踉踉跄跄地被拽进了后院月门。
“沈大人别担心。”贺泽佑尴尬地道,“内子久病力气小,不会伤着柳姑娘的。”
倒不是担心这个,毕竟整个临安城里能伤着她的人也不多。只是这宴席本就无聊,她还不在,他怎么熬。
沈岐远拂袖,不甚高兴地坐进了席间。
那头如意已经被拽进了草木茂盛的后花园,一进去文贞雪就甩开了她的手,杏眼狠狠地瞪着她:“打从我进侯府这门开始,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失宠,盼着我狼狈,盼着我过不了好日子?”
“夫人多虑。”她道,“我没这个闲工夫。”
这是实话,但文贞雪显然不信,咬牙道:“现在一切如你所愿,来吧,你来笑话我吧!”
瞧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如意还真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拂了拂背后的假山石,侧身坐上去:“先前你二人在酒楼上一人一句要我成全的时候,不是爱得死去活来情难自抑的么,竟也会失宠。”
“他自那时就已经在骗我了!”文贞雪大哭出声,“否则这才大半年,怎么就变出个刚临盆的长子来了!”
如意咋舌。今日这席面敢情是添丁之喜啊?文贞雪过门也不过半年,长子就已经落地了,也就是说在她勾搭贺泽佑的时候,贺泽佑外头还养着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