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衣与白鳞巨蟒在夜色之中慢慢远去,看着他们的身影,任龙亭也不禁有些安慰,叹息道:
“要是这孩子以后还能这么开心就好了。”
“真人似乎有所担忧?”祁震在一旁问道。
任龙亭看了看祁震,说道:“眼下玄天宗内外风波诡谲,兰居洞府在如此洪流之下能否保全还是问题,我这女儿平日里也不懂事,只希望以后别惹上什么大祸患。”
“任红衣师姐修为高深,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祁震说道。
“你太高看她了,她所修炼的《两仪律》只能与她那手里的巨剑阑珊相合,否则不会有这般威能的。”
祁震闻言微微点头,刚才对战之时,他就察觉到任红衣手中巨剑不同寻常,看来是人剑相合才能发出那种古怪的巨力。
“对了,祁震师侄你为何会想起来到玄天山脉之中来修炼呢?天元论会将近,大多数门人不会选择在此时大耗真气……不过你倒是根基深厚。”任龙亭一边问,一边带着祁震慢悠悠地走回兰居洞府的方向。
祁震回答道:“没办法,禁授一年,加上时间紧促,只好临阵磨枪,多几分努力,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
“你总是这般心态来过日子的吗?”任龙亭语气有些好奇。
祁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直言道:“晚辈年幼时并不是什么活泼好动的人,倒不如说,是连努力奋斗的机会都没有。后来长大一点了,发现自己连努力过后都没有成果,如今拜入了玄天宗门下,方知仙道之遥远广阔,自然恨不得每天都勤奋修炼。”
任龙亭说道:“像你这样用心勤奋之人,玄天宗之内已经不多了,世人总以为入了仙道便是一条追求长生的坦途,但是入了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努力所换来的,很可能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才导致了为什么仙道之中这么讲究机缘巧合,这多少也是一种侥幸之心,你或许身怀大机缘,可是你这种孜孜以求的心态,着实让不少人佩服,也是你表现异于常人的原因。”
“晚辈修炼进境速度真的有这么快吗?”祁震问道。
“你如今……”任龙亭看了祁震一眼,说道:“已经是先天境界了吧……这已经不能以快慢作描述了,仙道从古至今,几乎不曾出现过像你这样突飞猛进之人……在一些上古残篇古籍之中,我曾经见过有一些本来不曾接触仙道修炼,但是俯仰观察天地运行、沧海桑田变化的高人,这些人在形神的表现上都是凡夫俗子,可是一旦悟透此间大道,未尝不能顷刻之间显现元神、神通造化在其手,但是……这也仅仅存留于久远前的传说,如今天下世道复杂,人心迷乱,能俯仰天地者,纵然是炼神境的修士,也未必能全然明了世间运行道理,而你这般修为境界的暴涨,倒是有几分似是而非……我也说不清楚。”
“上古时期是怎么一个模样?”祁震突然问道。
“玄天宗立世数千年之久,或许是唯一一个保留着关于上古时期仅有一些记载的所在,我有幸也曾经阅读过这些残篇古籍。但是很可惜,除了极大一部分是后人臆测杜撰之外,只有很少一些文字,是真正在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对了,你可曾听说过天魔掠世?”任龙亭问道。
祁震谨慎地点了点头,毕竟关于天魔掠世的记忆,他可是自霸仙老人那里继承而来了。
任龙亭慢慢说道:“大概是在三千多年前,域外天魔越行破界自此,然后对浩土大地进行无休止的毁灭,天魔之强大,如今哪怕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都可以窥见其恐怖所在。当时整个浩土都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生机十不存一,在浩土之上生存的人民,几乎尽数消逝,若非玄天宗在当时开启结界、为天下保留下一丝人族命脉,恐怕浩土大地至今还是一片荒芜。”
“玄天宗在这么遥远的过去就存在了吗?”其实这件事祁震是明知故问,只不过他开始对玄天宗的一些过去起了兴致。
任龙亭点点头,说道:“这些我也只是在长门道统楼看到过的,天魔掠世几乎将浩土完全摧毁,也将这之前的一切文明产物毁于一旦,所以自此,玄天宗为天下纪年,天魔掠世之前的岁月,一律称之为‘上古’,此后三千余年,便是玄天宗以仙道拯救世人、为浩土带来生机的过程了。”
祁震脸色木然,但是内心却好似汹涌的大海一样,思绪万千,他仿佛能亲眼看见当时的情形,面对能够摧毁一些的天魔,莫说是寻常人,就连仙道修士也是何等的绝望。
“天魔掠世,就没有人出来反抗吗?玄天宗立世这么悠久,为何不与天魔战斗呢?”祁震问道。
“谁说玄天宗不曾与天魔作战过?哪怕是留存下极为稀有的古籍之中,也曾经提起过一支出身于玄天宗的宗脉,与天魔抗衡……但是很可惜,这支宗脉到底有和名称、带领之人为何、其人最后是生是死,我们如今都不知道了。”任龙亭语气有些低落。
“出身于玄天宗……”祁震低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