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心脏忽然狂跳。江云识走到阳台,视线落在下面,一眼看见了夜色中的迈巴赫。
车里亮着昏黄的灯,衬得他轮廓有些模糊。可她感受得到,他正在看着这里。
江云识呼吸窒了窒,有些狼狈地回了客厅。
程南掐灭烟扔进垃圾桶,看了外面一眼,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淡淡说道:“他怎么会欺负我。”
是她心中芥蒂难消,沈砚清从始至终没做错过什么,方方面面都对她周到至极。他何其无辜。
“是我把他甩了。”她抬起头对程南一字一句到,“两个小时之前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程南最多以为他们也就是吵吵架闹闹别扭,没料到这么干脆的就分了手。这才多少天,他还清楚的记得那男人在这个阳台上答应过他什么。
他习惯护短,也不问缘由,便把所有问题都怪罪到沈砚清头上,男人就应该顶住所有压力。
他看得出江云识很难受,可心中却觉得分开是对的。走过去蹲在江云识面前,他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她头顶,“明天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钢铁直男,哄女孩的手段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江云识笑了笑,说:“想吃小龙虾。”
“成,明天让你吃到爽。”
见她笑了,程南一颗心也落了地。再三犹豫,临走前还是告诉了她,“核桃酥不是我买的。”
门咔哒一声关闭,江云识站在玄关有一瞬间的怔愣。站了片刻回到房间,她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看了眼外面,迈巴赫还停在那里。
思量半晌,她拿起手机给沈砚清拨了一通电话。
“沈砚清。”
话筒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嗯。”
“我要睡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坐在床边,手指扣着枕头的蕾丝边,轻声说,“谢谢你的核桃酥。还有……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以后不要费心做这种事了。”
“我只是想给你喜欢的。”沈砚清听着她柔软清冷的声音,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哑,“江云识,不要走得太远了。记得偶尔回头来看看我。”
我就在原地,等着你回心转意。
沈砚清回了家,开门后却站着没走进去。从未觉得家里太空荡,他捻着手里的钥匙,转身下楼回了老宅。
父母早已休息,只有沈倾月在餐厅里吃宵夜。
头顶一盏茶色的吊灯,她两个腮帮子塞满,像个小仓鼠。
“哥,你怎么回来了?”她惊讶极了。
沈砚清看了看她,“我还不能回来了?”
“那当然能,我就是有点惊讶。”她起身去洗了手,小跑着到他身旁问,“哥,妈最近没找你茬吧?”
“为什么这么问?”
“还不是你和那个小明星的谣言。那天她听了脸色瞬间就变了。”后来弄清了来龙去脉,气得连晚饭都没吃。沈倾月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问到,“你和江医生还好吗?”
沈砚清倚着楼梯栏杆,扯掉领带,疲倦地捏了捏太阳穴,“非常不好。”
“她肯定因为这件事难受了,然后你也没处理好,赶快哄哄吧!”
沈砚清忽而笑了声,“这样编排我,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谁说的,她明明就很好。”最起码,比那个假里假气的施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哥,我觉得如果是江医生做我大嫂,大概可以避免姑嫂问题。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加油!成全自己也造福我!”
沈砚清想告诉她,你压根都算不上问题。可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脑袋瓜,“好,心意收到了。”
说这么好的人,怎么着也不能真的给弄丢了。
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继续运转。那些欢乐的悲伤的事情翻过去,明天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成年人的强大往往体现在自愈能力上面,旁人看不出端倪,自己也表现得若无其事,可那些细枝末节终究会在心里留下印记,成为人生中浓墨重彩挥之不去的一笔。
这几天江云识依旧在急诊室里忙碌,每日如同陀螺,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下班后收拾收拾便沉沉睡去,连自己都没想到,对于跟沈砚清分开后的几次伤感都出现在梦里。可等梦一醒,便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那种消极的情绪很快被抛在脑后。
而沈砚清这一边也是一如既往,每日公司家里,偶尔会跟朋友小聚。还是那样温文尔雅,可身旁的人不约而同都觉得他似乎有些变了——
好像比以前更加自律和疏离,也更加难以琢磨。
就在昨天,秦与淮终于将沈屹南父子的把柄搞到手,兴匆匆地拿给沈砚清。
彼时他刚拒了朋友组的局,一个人在家里。去之前秦与淮以为这人在忙,还担心会不会打扰到他。谁知这人竟闲在客厅里看电视剧,还是个烂大街的偶像剧。
“这就是你不去酒局的理由?”
沈砚清没吭声,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东西呢?”
“连句谢谢也不说?”
沈砚清睇他一眼,修长手指绕开文件袋,低声道了句:“辛苦了,多谢。”
这么客气,倒是给秦与淮弄不会了。他摸摸鼻子,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却不经意瞥见了茶几上放着的玩意儿,真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