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田叔看到我后,本来着急的脸兀然一沉,目光死死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扫了一眼被他放在床位上的女客人,语气从未有过的凝重。“你流血了?”
我心中暗骂,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我用手抹了一把嘴唇,血还没有止住,我这一擦更是牵动了伤口,火辣辣地疼。
“没事,小事。”我急忙堆出一脸的笑容道,示意他不用担心。
“你今天回去休息吧。”田叔的口气很冷,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真没事,就是嘴角擦伤了。”我心中一急,他不会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告诉主任然后辞退我吧。
“你今天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上班。”田叔兴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语气缓和了些。
“哦,那好。”脑海中的不舒服瞬间消散,心中一阵窃喜,“不是辞退,是放假啊,嗯,工伤假。”,我急忙脱下身上披的军大衣,和田叔打了个招呼就兴匆匆地离开了,出了医院的大门我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我的初吻,好像没了,而且还是给了女客人,登时好心情就变成了比上坟还沉重。
我叫吴平安,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市里著名医科大学,但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原本以为我会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名医,却未曾想沦落成为一名“守尸人”。
所谓的客人就是死人,但是这一行有个规矩,避死,就是不能提关于死人的词汇,死人叫客人,冥床叫客舍,收尸叫入住,总之很是繁琐,当然这些都是田叔教我的,听他自己说,他干这一行已经有三十年了。
我抱着上坟的心情,向着出租屋赶回去。
七月的天气很是闷热,即便是到了夜间,风里依然夹杂着热气。由于到了晚间,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多,几家小摊贩零零星星的分布在医院对面招揽着路上的行人。
我一般这个点都会出来弄点夜宵吃吃,对面一个老妇人煮的馄钝味道特别棒,我每次都能吃上两大碗,但是今天却没了胃口。
脑海中总是经不住的想起女尸的眼睛和她前身血肉模糊的样子,胃里止不住的翻腾。
我走到对面,我住的地方离医院有三站路的路程,不算太远。
“小吴,今天不吃馄钝了啊?”老妇人看到我热情地招呼道。
我本是十分难受的,但是一闻到馄钝出锅的香气,反胃的感觉顿时被压下去不少。
“来一碗吧。”我又闻了两口,顿时感觉有些饿了,便坐在支出的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叫了一碗。
刚坐下就发现右眼眼皮又跳了起来,我无奈的用手揉了揉,心中暗骂倒霉。
“大娘,多放两个啊。”我挤出笑容道。
老妇人常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这让我好奇了很久,毕竟是七月的天气,闷热难当,但是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更别提身前还有一个火炉了。
“小吴,你今天没事吧,我怎么看你脸色发青。”老妇人飞快的往汤水中下着馄钝,老妇人的声音有些低哑,头上戴着一块蓝色的方巾将头发包住,面庞上堆满了皱纹,看起来很是和蔼。
“没事,就是今天右眼皮老是跳。”我揉着眼皮飞快的岔开话题,停尸房的那一幕我是不愿再想起。
又等了约摸3分钟,馄钝下好了,我接过来准备吃两口,但是一闻到馄钝的香味,我的胃里突然猛地一阵抽搐,直接一口秽物吐到了馄钝里。
我急忙站起来揉着肚子平复呼吸,过了半晌才缓过来,当我抬头想要向老妇人致歉的时候,发现她的面庞铁青,两个眼睛里怒火喷薄欲出。
我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便要摸出钱包把账结了,但是悲剧的是我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忘在停尸房里了。
“大娘,对不起啊,我今天不大舒服,我不是故意的,我钱包忘带了,我现在回去拿。”我一口气说完,然后也不管路上有没有车,撒腿就跑。
当我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右眼皮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开始飞快的跳个不停,好像是在阻止我回去。
我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向着医院跑进去,不为别的,钱包里有证件和我仅剩的五百元钱,我刚毕业,急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要不也不会做这么恐怖的工作。
我心急火燎的来到停尸房,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门竟然是半开着的,我走近用手轻轻一推,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后传来“砰”一声巨响,枪声!
我二话不说推门而入,但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我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手脚兀然的不听使唤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停尸房里田叔半个身子歪靠在停尸床上,身上多个部位正在向外喷射着鲜血,那个女尸抓住田叔的脖子,在脖子旁边站着一个漆黑的婴儿,他的嘴正在不听的蠕动咀嚼,一块块沾满鲜血的碎肉从他的嘴角滑落。
黑色婴儿的目光凶戾无比,正盯着旁边一个身穿警服的女孩,此刻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枪,正在瑟瑟发抖。
随后他们的目光全部向我看来,黑色婴儿咧开嘴对我邪邪一笑,让我几欲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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