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顾不得细问小家伙,康桐是怎么被气走的,正准备上去迎接,薛安远到了!
走在薛安远左侧的,是个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的白脸中年,正是薛向记忆中的三叔薛平远。而薛安远左侧,则跟着一位容貌秀丽,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是薛向的三婶冯桂珍。
“大伯,三叔,三婶。”
薛向抱着小家伙就迎了上去。
薛平远听见叫声,急步迎了上来,一把抱住薛向的肩膀拍了拍,眼角已经湿润。要说薛氏三兄弟,父母早逝,薛安远又长年征战在外。只薛定远和薛平远兄弟俩相依为命。薛平远自然对这总角相交的二哥感情最深,谁成想五年前一别,竟是人鬼殊途。再看看这五年未见的侄子。已经从垂髫童子长成了昂藏青年,追忆忘兄,怎不叫他黯然神伤?
“三叔,羞羞呢。”小家伙在薛向怀里。刮了刮自己的脸皮。一路上,小家伙没少在薛平远肩上骑大马,因此同他说话自然无所顾忌。
“三叔怎么羞啦?见到自己的侄子,开心嘛。”薛平远一抹眼角,顺手将小家伙从薛向怀里接了过来。对小家伙这么个可爱的精灵。薛平远真是喜欢到骨子里了。他一直想要个闺女,偏生得了两个小子,小家伙的出现,算是补了他的缺憾。
“行了,外面冻得要死,阿拉可受不了了,哪间是阿拉的房间,阿拉得进去补个觉。一路上可累死阿拉了。”薛氏叔侄正叙着别来情由。冯桂珍看得心烦,觉得和一个破家遗子粘糊,晦气!便出声打断。
冯桂珍的娘家是明珠市的,家世也颇为显赫,乃是正儿八经的大宅门的小姐。她祖上有做过前清的知府,父辈有做过国民政府的议员。而大兄,二兄都是执政党的干部。冯桂珍有此出身。却嫁给了穷小子薛平远,自觉是下嫁。而薛氏兄弟、妯娌,也多让她,让她越发自命不凡。
薛安远下放那几年,薛平远也受了牵连,冯桂珍没少当薛平远的面儿骂娘,还要薛平远给组织写信,表示和薛安远断绝兄弟关系。若非今次薛安远复职,且更进一步,冯桂珍才不会答应一家人来京城过年。
就算如此,冯桂珍也骄矜得紧。又因着薛安远这作大伯子的不方便训斥弟妇,冯桂珍当着薛安远的面也敢这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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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一族,今天算是六年以来的首次大团圆,薛向自然隆而重之的操办。时鲜瓜果、外国巧克力等高档零嘴儿,鞭炮烟花搬出来一堆。中午,更是挤开了买菜归来的薛林和小晚,亲自披群下厨,山珍海味烧了一桌子。及至开饭,陈年茅台,五粮玉液、葡萄红酒,鲜榨果汁又摆出了一堆。看得冯桂珍并薛阳兄弟眼睛直迷糊,只觉这薛家的生活水准实在是高得有些离谱,这哪里是破落户,分明是公子王孙方有的排场。
或许是一时猜不透薛家的深浅,一餐团圆饭,冯桂珍倒没怎么闹腾,吃得颇为热闹。只是薛阳、薛原兄弟为抢大闸蟹,闹起了别扭,结果各自挨了冯桂珍一筷子,彻底老实了。
吃罢团圆饭,冯桂珍便占了小晚的卧室午睡,连带着薛平远也被拽了进去。而薛向看薛安远面容疲倦,且中午又喝了不少酒,便拉他进自己房间歇息。薛林领着小晚、小意去了北海公园,说那里有马戏表演。
小家伙则缠着薛向,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嬉戏,正玩儿得起劲儿,一早就撂了碗的薛阳和薛原兄弟回来了。
“喂,薛向,我在南方的时候,听人都说这四九城是个热闹地界儿。小时候也来过几回,当时确实闹腾得厉害,这会儿怎么死气沉沉地。大过年的,你这做主人的可得给咱哥俩儿寻个耍子的地儿,要不我可不答应。”薛阳进得门来,便一屁股坐上了饭桌儿,拎起中午没喝完的鲜榨果汁灌了一口,就开了腔。
“要热闹,要好玩儿,都好说,一会儿就领你们去。那个,你们哥俩儿是不是先跟我说道说道,康桐怎么惹着你们了。那小子也是,忒不懂事儿了,回头我得收拾收拾他。”
薛向漫不经心地说着皮里阳秋的怪话,小家伙却是听不懂,以为薛向在说康桐的坏话,立时虎了脸,要发作,薛向却冲她挤了挤眼皮,小家伙立时月牙弯弯,鬼祟一笑。
薛氏兄弟不明所以,以为薛向在逗孩子,又急着出去找乐子,立时你一句,我一句编排起康桐来。薛向却是去芜存菁,辨伪留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弄了个清楚。原来是这哥俩儿要抢小家伙的小枪,被康桐收拾了,冯桂珍说了怪话,康桐一恼,便回了家。
按说,薛阳兄弟是薛向的亲堂兄弟,远较康桐这个外姓人亲。可在薛向眼里,康桐早就是这家中的一份子,反倒较薛氏兄弟亲上三分。当然,他自不可能像在汉水市那样,将欺负康桐的恶少绑在旗杆子上那般,对待薛阳兄弟。毕竟,这二位也是自己的至亲。
不过,不收拾,不代表不教训。在四九城,薛向教训别人不在行,教训这种半大小子,那简直是专业人士。
“喂,薛向,你小子还磨蹭什么,快点呀啊,别告诉我你没钱,去不了好玩儿的地儿。”薛原和他哥一样,也大咧咧地对薛向呼名道姓。
“行,稍等片刻,我叫一帮顽主来陪你们,保管让你们痛快。”说罢,薛向起身,朝电话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