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薛向,心火难平,纵然知道是个泥塘,他薛老三也得淌了,薛老三自认为不是儒家信徒,却对曾子的一句话,极是信奉: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眼下的事儿,正是触到了薛向的眉头,不管是从正义,还是事关己身的利弊考量,薛老三再没有坐视的道理。
是以,薛老三就奔包桐的办公室来了,毕竟如今的他是官身,再不似从前散漫自在,其实,此时此刻,薛向更希望自己是个无业纨绔,还能像曾经在老莫收拾安卫宏那般快意恩仇,遇上姓曹的这等纨绔,直接打耳光就上去了,爱谁谁,可如今,他薛老三身披朱紫,虽有威权,可对上这等纨绔时,却是缩手缩脚了不少。
正如此刻,他想收拾姓曹的,却不得不来包桐处报备,不得不走正规途径,还得申请加入那个已经支离破碎、近乎全体病号、临时驻扎在医院的专案组。
却说包桐骤见薛老三,可谓是既惊且喜,到嘴的警告此事极度困难的话,立时就化作了问有无把握。
而这一个停顿,却精准地反映了包桐此时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想对薛向极言这次案子的困难,可又怕说得细了,打击了薛向的信心,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怀疑薛向有无能力,趟平此事,但这会儿有个人愿意替他出头,他真是再愿意不过了。因为这事儿,包桐无论如何不好直接出面,他若直接出面,就没了后退的余地,天知道那位曹公子敢不敢打他包秘书长的脸,也正是因为始终有这个顾虑,前天,包桐才欣然同意了尤宾军担纲主将。
“只要包秘书长信得过,两天之内,我给您个mǎnyi答复!”
薛向声音淡淡,目光坚毅,让包桐没来由一阵安心。
细说来,这一夜功夫,包桐也不是光后悔和担忧了,他确实绞尽脑汁想过如何平息事端,找谁出面,可想来想去,皆不得要领,而眼前的薛老三更是第一时间,就曾出现在他脑海里。
之所以如此,一者,薛向是督查室主任,原则上,这次就该他出马,只是因为级别的原因,若让他出面,则无法代表办公厅牵头,更不提节制几位副厅级副组长了,所以,才不得不让尤宾军顶替,但事到如今,专案组成了这般模样,谁在考虑合不合事宜,那真是脑残了,况且,此次专案组大巴被淋了大粪,办公厅威望扫地,而代表办公厅出马的督查室更是转瞬有成腥膻之地的趋势,薛向这督查室主任不出头谁出头。
再者,薛向衙内的身份,包桐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以衙内治衙内的想法,更是早早地就在他脑海中跳出过。
可此念方生即灭,因为包桐想到了衙内治衙内的后果,他太清楚这帮衙内的手段了,比家世,势如中天的政局委员、国防部长的侄子,绝对超过本土系的曹家,即使曹家有老吴家这个姻亲。可衙内们拼斗起来,弄不好就更大范围的冲击波,也许比j大学子聚集,来得更为炽烈。
不过,眼下,他包某人已经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终于,他重重拍了下薛向的肩膀,慨然道:“注意分寸,事不可为,就交回给我吧!”
此时此刻,包桐终于显出了他堂堂部级高官的担当。
薛向笑笑,再不答话,转身便朝楼下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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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曹振阳出来,专案组办案不公,我们要和市委对话!”
“姓尤的是个大骗子,曹振阳帮凶,谋杀正义的刽子手,我们抗议!”
“解除对史鬓云、费端的监视,我们誓不罢休!”
“同学们,同学们,静静,静静,听我说说,听我说说,你们是祖国的希望,是建设四化的接班人,现在正是你们发奋学习,积攒知识的时候,只有这样,你们的将来……”
“方校长,你谈什么将来,我们连现在都没有了,哪里有的将来,我们在自己校园内行走,安全都没有保障,你还跟我们提发奋学习,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神圣的象牙塔内,豺狼当道,狼狈为奸,遍地腥膻,可有创造出供我们发奋学习的环境……”
“这,这……总之……安定……反正……不要闹下去了嘛……”
“………………”
薛向持了把雨伞,从墙头跃了进来,挤进人群中,静静听了半晌,基本弄清了学生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