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持了话筒良久,也只有叹息一声,许子干、薛安远都不止一次和他说过,这事儿他惦记不上,也不该他惦记,而薛向也知道实情却是如此,可真事到临头,他也忍不住担心。
总的说来,他薛老三是个好人,是个有良心的人,受大恩无法回报,这点,让他很难受。
可偏偏眼下的事儿,涉及国策,还真不是他薛老三能惦记的。
薛向痴楞了半晌,方把电话按上,可哪知道他一按上,电话又跳了起来。
说起来,薛老三也挺有意思,先前他抢了小家伙的电话,就是怕耽误时间,让别人的电话总打不进来,这会儿,他自个儿反而忘了自己那番话,持了电话筒发愣的时间倒比小家伙还长。
薛向赧然地接起电话,果然,那边是冯京的声音,“是安远首长在给你通话么?”冯京开门见山。
“是的,大伯刚来电话!”薛向耍个滑头,不提自己发愣之事,没办法,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落埋怨。
“安远首长怎么说?哎,还是我这趟差没办利索,让首长操心呐!”
此话一出,便证明了冯京果然收到了今晚之事的消息,而他这番自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此次他冯京可是代表薛系,亲临明珠处理廖国友等人之事。
而不论廖国友等人之事,还是今夜薛向在明珠国际饭店闹出的动静儿,都与青帮有关,平一件,起一件。
因此,冯京也就难免自责了。
“没说什么,大伯只说让我注点儿意,后边的事儿,他会安排的!”
薛向不说实话,只不过是为宽慰冯京之心,“冯叔,你也无须自责,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明珠的地下势力,可是阴沟里的老鼠,您虎威再重,又怎敌家狡兔三窟?”
“行啦,你小子这张嘴啊,哈哈……”冯京那边终于松了精神。
薛向思及方才许子干说的落子明珠的那番话,忽道:“冯叔,您有没有兴趣来明珠,我估计咱们这边最近得有人要过来。”
薛向话罢,冯京那边沉吟良久,方道:“明珠确实是个好地方,若是你小子之前不跟我说老张的事儿,我没准儿真想来,不过现下是不成啦,我还是守住大本营算啦,机会就留给别的同志嘛,我也该给年轻同志避避道了。”
细细算来,薛向的提议,冯京不是不动心,明珠比之辽东,自然过之远甚,可冯京有自己的考量,他如今已是正部级大员,调任明珠,除了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别的位子,压根儿盛不下他。至于正印书记和市长,冯京自不会傻到去做这个梦。
而既然无法问鼎书记、市长,他又何必淌这个水呢,毕竟,按薛向的分析,辽东势必很快就要风起云涌,正是大有作为之际,运作得当,没准儿就一步扶正,是以,在冯京看来,明珠虽好,却非大有作为之地啊。
“冯叔见的是,辽东也同样大有作为的!”
薛向早清楚冯京会如是回答,毕竟鸡首和牛后之间,谁都会选,他方才那般问,也不过是做个人情给冯京,顺便也算是透露派系未来布局的大方向与他。
二人聊完正事儿,薛向又道明天会去车站给几位送行,便结束了通话。
而今晚,显然,注定是热闹而漫长的一晚,薛向这边刚安顿下来,另外几家,却是天崩地裂,沸反盈天。
明珠市第一人民医院,今夜,大概迎来了自建国后最热闹的一晚。
却说那时,薛向刚带着小妮子和小家伙离去,大队的救护车便呼啸着,驶进了医院,医院里的五个急救室,瞬间占满,弄得王院长只以为哪处又发生了恶**通事故。
可待半个小时后,近千恶形恶像、提刀持棒的壮汉齐齐涌进医院大厅时,王院长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多大的动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