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是自己人!”刀哥甚至都未曾回头朝门边看,便发出此言。
果然,待门板打开,进来的正是刀哥的表弟奎彪,奎彪刚闪身进门,便朝篝火上的烧鸡抓去,抓过一只,边在手中颠簸着散热,边道:“还是老黄有办法,打听清楚了,清楚了,明天咱爷们儿就可以干一票大的!”说罢,又回头瞅瞅,疑道:“老黄呢?”
他话音方落,一个寸头疤面的中年,裤腿上沾着一滩黄拉拉的湿泥,便撞了进来,“他娘的,难怪算命的说老子今年走背字,工作工作丢了不说,连走个路都他妈的摔成这样,这都快撵上传说中的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黄石街道口派出所的黄所长,当日,正是这位和薛老三在街上,上演了一出飞车相逐。
栽赃失败后,这位被免了职,投进大狱候审,出来后,脸上就落了这块猩红可怖的伤疤。
如今这社会,普通公职人员丢了工作,简直是晴天霹雳,不单组织关系没了,便连粮油关系都没了,一家人要吃喝拉撒,能把人逼死。
好在黄铁有门路,这些年他跟青帮,尤其是横刀一伙儿,早厮混得溜熟了,没了工作后,他就径直奔刀哥处来了,倒也没人拿白眼瞧他。
而横刀死后,刀哥一直恋恋不忘地便是复仇,奈何他们如今正面对垒,早已怵了薛向,玩儿明的不成,就只有玩儿阴的。
可玩儿阴的,势必得了解敌情,可他们如今地老鼠一般的生活,哪里去弄薛向的情报,这时,黄铁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他工作虽丢了,但官面上的老关系还在。
尤其是,警界的关系却还深厚,要打听情报自然最是方便。
这不,今天天一亮,黄铁就窜出去了,直到这时才回。
“来来来,老黄先干一口,坐我边上!”
听见奎彪的咋呼,刀哥料想黄铁定然弄到了有用的消息,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了,顺着将酒壶塞进了他手中。
黄铁也不客气,一口气干了小半斤,脸上闪过一抹红潮,擦嘴道:“启禀刀哥,确实弄到消息了,好消息,这次非让姓薛的丢个大脸不可,只是……”
刀哥眉眼一横,胸前的肌肉陡然皱紧,那个凿在胸前的杀字陡然凌厉起来,杀意盎然,“只是什么!”
黄铁又干了一口酒,“只怕弟兄们不敢!”
啪的一声爆响,刀疤脸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冷笑道:“什么时候,咱爷们儿混得连你老黄也瞧不起了?”
不止刀疤脸怒了,众人脸色皆不好看,他们先前畏缩,那是在刀哥面前,那是畏惧直面薛向,这会儿连他黄铁都不怕的事儿,他们又怎会担忧。
黄体慌忙摆手,又飞速抽了自己一耳光,“各位老大息怒,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行了,都别墨迹了!”刀哥一锤定音,挥手阻止了废话,“老黄辛苦跑了一天,大伙儿得谅解。”说罢,又拍拍黄铁的肩膀,“你照直说,都是自家兄弟!”
黄铁陪笑道:“方才是兄弟嘴巴没个把门儿的,自罚一杯”说话儿,咕噜了一大口。
奎彪笑道:“这老黄他妈的纯是想骗酒,照他娘的这个罚法儿,一壶酒,全下他肚儿了。”
黄铁挥了挥手,咧嘴道:“是这么档子事儿,我今天找了我以前的老下属小马,他是分管四马路的,富民商场就在那块儿,我记得咱们跟姓薛的起苗头,不正是和那萧山的几位有关么,而那萧山的几个当官的来咱明珠,为的不就是推广那个什么破自行车么,富民就是和萧山签订供销合同的一家商场。”
“当时,迫于刀哥虎威,富民和萧山解除了合约,可咱们上次没干过姓薛的,市委都介入了,富民哪里还敢对着干,立时便又恢复了供销合同,我念想着这未必不是个突破口,便招呼小马去富民盘盘道,结果,还真盘出了消息,明天早上十点半,萧山来七百辆自行车,走六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