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贵重重一巴掌落在桌上,端起茶杯,冲张彻道:“那咱哥俩就以茶代酒,干他一杯!”
张彻端起茶杯,用力向前一送,铛的一声,两只双耳穿梅的茶盏,重重撞在了一起,溅起水花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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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彻和宋祖贵歃血为盟之际,下午一点半召开地委、行署党政联席会议的消息,早已似火线追缉令一般传遍了地委大院,立时无数人动作了起来。
因为,这官场上,从来就是宦海如市,官符如火。
眉眼通透的,谁不知道此次会议,到底为谁召开。为何召开,明摆着这回薛助理没好下场,得下去“休息”一阵儿,等“休息”过了,不管这薛助理还在不在德江待着,他这个专员助理的位子,反正是别想坐了。
而官场上,从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薛专员这颗在德江官场上排位相当高的萝卜一动,立时。下面一连串的萝卜都得挪坑儿。这是多大的动作?
谁不希图在这次人事变动中,分一杯羹。
再加上,此次消息来得突然,不似往日调动。早就有了消息。要争竞者活动时间宽裕。
今次时间紧迫。谁也没做好准备,消息陡然迸出,这开会前的个把小时。自然就成了各方人等活动的黄金时间和关键时期。
一时间,各位有头有脸的领导门前,简直就似走马灯一般,拉关系的,表中心的,吐苦水的,简直千人千面,官场原生态,就在此刻展现。
下面区县的小车也是一辆接一辆地往地委大院前的停车场堆,一会儿功夫,全德江地区,两区四县的小车,险些没把停车场挤满了,搞得好似迎接新书记上任一般。
戴裕彬恨恨拉上了窗帘,冷笑道:“首长,我真不明白您藏着掖着做什么,咱们明明是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该当受奖,就该大大方方亮出来,砸瞎那帮人的眼睛,您非得捂着,您瞧瞧,您瞧瞧外面那帮小人,上窜下跳,真把咱们当了粘板上的肉,我是瞧不过眼了,方才给您打开水时,那帮小人见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儿的,就连后勤处管扫地的老张,都敢插我的队了,真是人生如梦,官场现形啊!”
“你小子才多大年纪,就发如斯感叹了。”
薛老三笑笑,端起大红袍,滋一口,冷脸道:“没听《桃花扇》里说,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么,没有楼起,哪有楼塌,宾客不来,这楼塌给谁看呢?”
戴裕彬低了头,若有所思,忽地,脸上泛出笑来,他已然大略猜到,自己这位首长,在打什么促狭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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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三年十月七日下午一点整,地委三号会议室内,二三十名男男女女,在激烈地“运动”着。
“老马,老马,这个灯是怎么吊的,摇摇晃晃,看着都瘆得慌,还架在会议桌当心,你想干什么,赶紧地,赶紧地,给我固定紧了。”
“秘书长,没问题的,上面钉得可紧了,决计不会出现问题,这会儿晃荡,是因为小黄,在加固最后一个支架。”
“别跟我扯什么紧不紧的,赶紧让这吊灯别在我眼前晃悠!”
“是是是,马上,马上………”
地委办公厅综合室副主任老马,赶紧一叠声地应了,亲自上了梯子,呵斥起小黄来。
“小宋,宋昌明,你到底在磨蹭什么,你看看你怎么擦的桌子,我一手摸上去,能揩下二两泥来。”
“秘书长,这桌子我擦了三遍了,这是上面吊灯时,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