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沫的心脏兀地揪了一下，她赶紧道了声：“对不起，我……”
她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高考生身上背负的，或许只是父母老师的期望，以及自己人生的命运。
而且这种背负，也远不到涉及生死的地步。
就算真的失误了，也不是不能复读。
可这些科研人员，他们身上背负的，是关乎人类命运的责任！
那是多么沉重的压力啊！
林沫只看到小说里的童杳如何如何风光，她成了人们心中的英雄，成了救世主，成了全民女神！
那么多人敬佩她，追逐她，甚至是神化了她。
可小说却没有写，童杳走到那样的高度，这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努力，又背负了多少压力。
人们歌颂英雄，却从来不知道，英雄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
这让林沫想起曾经的一位奥运飞人。
他曾经是那么多人的骄傲，曾经头顶着那么多荣耀与期望。
所有人只希望他飞得更高，却不知道，那么多的期望与赞誉，会给他带去多大的压力。
那还只是关乎国家荣誉的比赛。
而童杳这些科研人员身上背负的，却是关乎人类命运的压力。
救世主这三个字，原本就比英雄这两个字，要沉重得太多太多。
林沫此刻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她想起军方基地特意派了那么多异能者出动，就是为了救回身陷帝都的这一批科研人员。
想起段正鸿对待这批科研人员的绝对重视与尊重。
想起这批科研人员所享受到的所有好处与特权。
他们是最特殊的一批人。
他们提前享受到了末世里挣扎的人们享受不到的东西。
可他们在这么这么短的时间里，实在很难拿出瞬间就能左右人类命运的科研成果。
于是那些尊重与特权，全部变成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压力。
也正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这些科研人员的状态，才那么那么糟糕。
而这些压力，旁人恐怕难以理解也无法分担，于是童杳和童砚，都不愿意宣之于口。
林沫就这样坐在童砚对面怔愣了许久，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艰涩的声音：“你们……需要心理医生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缓解那么强大的压力。
却见童砚只是无声地摇头。
这样的末日，恐怕就是那些心理医生的心理，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让他们怎么开导生活条件比他们好太多的科研人员。
林沫不敢再继续占用童砚的时间，有些茫然地离开了实验室。
她感觉自己实在是乐观得有些没心没肺了。
即便是脑子里的异能晶核裂了，她都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或许和她穿书者的身份有一点关系，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走向有一定了解，对江肆这个男主也有着莫名的信任。
她既没有普通人那种生存的压力，也没有科研人员那种救世的压力。
在这样的末世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幸福的。
但是，真的就该这样“幸福”吗？
她真的能在旁人挣扎、痛苦、憔悴的时候，继续安心做一条没心没肺的咸鱼吗？
林沫离开科研实验室后，并没有回去她住的别墅，而是在这北区基地到处逛了逛。
一直逛到下午，她依旧没回别墅，而是去了核心区找段正鸿。
段正鸿身负空间异能，平时出任务很勤。
没想到这都准备回军方基地了，他竟然还出任务。
于是林沫便在办公室等他。
段正鸿回来后依旧很忙，开了个会议才有时间见林沫。
这男人脸上同样难掩疲态，但对待林沫时态度非常温和：“抱歉，实在太忙了。听说你等了我一下午？”
林沫帮这位负责人拉好椅子，也不拐弯抹角就说明来意：“你们第一批次的异能者，是后天离开北区基地对吗？”
“是的。”
“我想在北区基地举办一场欢送会。”
林沫的表情一点不像在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