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再发生桌椅断裂的事故,一个时辰不到,梅若初就率先写完了题。
因为笔墨是外头买的,不是系统产物,不知道为何在卷子上晕染开了,导致梅若初的卷面非常难看,但是甭管如何,他写完了!
劳不语正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就先把书放下,让他上前交卷。
看完,劳不语愣是没找到可以让他发挥的点——梅若初的卷子抛开卷面不谈,写的太好了,既辞藻清丽,又言之有物,陈意犀利。
别说劳不语来评他的卷了,就算他年轻时的巅峰期,都写不出这么好的东西!
也难怪老山长的信里说,不用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劳不语来教他,都自己觉得有些不够格!
“答的好啊!”劳不语不吝赞美,“卷子先放我这,等回头阿恕和小奚写完,咱们再一起讲。”
梅若初被夸之后,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
他往自己的位置上回,路过卫恕的桌子,也不知道为何,脚上绊了一下,撞到了桌角。
梅若初闷哼一声,捂着腰侧稳住身子,顾不上疼,赶紧去瞧卫恕。
那一撞,卫恕的笔在纸上画下一道墨痕。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他忙不迭道歉。
精心写了许久的题,都快写完了,让人给毁了,搁旁人身上肯定不高兴。
梅若初又无奈又自责。
卫恕赶紧把笔搁了,没顾上他道歉的话,只问他:“撞哪里了?疼不疼?”
“撞得好大一声,想是伤得厉害,我去拿药酒。”卫奚也跟着搁笔起身,“上次山长给我的药酒还像还剩一点。”
“我手劲儿大,我来负责给梅大哥揉药酒。”穆二胖和卫恕一左一右把梅若初搀上,把他往宿舍里带。
进了宿舍后,梅若初把腰带解开,果然方才那一撞十分厉害,他身上也白,腰侧已经红了一大片。
而且如卫恕所言,他身上确实还有不少伤。
卫奚翻出上次剩的一点药酒,显然并不够治他身上那好几处伤痕。
“我不疼,真不疼。我都习惯了。转头青紫个一两日,自己就好了。”
正好这会儿沈翠过来,去了堂屋,看到几个孩子不在,问了劳不语知道是梅若初把自己伤着了,其他人带他进宿舍看伤去了。
沈翠才恍然地想起,她光顾着给他买些实用的东西,杜绝危险的发生,忘了也该买点治伤的特效药给他。
她不方便跟进宿舍,只出去了一趟,在系统里花了20购物点买了两份新药酒,拿过来之后让穆二胖出来取。
揉药酒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卫恕和卫奚就先出了来,留穆二胖在里头给他治伤。
梅若初说不疼,其实哪有人浑身青紫还好受的?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两份药酒在他身上揉完,梅若初身上的疼痛消散,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穆二胖出了一头的汗,跑出去洗手了。
梅若初穿戴整齐了,后脚出了来,脸上又起了红晕。当然是因为不好意思了,本来大家读书的读书,写题的写题,有条不紊的,就因为他发生了一点小事故,就弄的大家忙前忙后的。
他回到了堂屋,就看到大家都已经在看他的卷子了。
“梅兄这字怎么能写的这么好呢?”见他出来了,卫奚故作泛酸地道,“卷面都毁成这样了,还掩盖不了这么一笔清丽的字迹。可得好好指点我一番。”
卫恕抢着道:“不成,明年我要院试,指点不得先紧着我?”
卫奚不甘示弱,“那我还要县试府试,若顺利,也要和你一并参加院试,不比你压力小。”
穆二胖刚洗完手回来,听到这话立刻反驳道:“不对啊,我就洗了个手的工夫,怎么你们还抢上了?我进度最慢,要先指点我!”
劳不语委屈嘟囔:“新人胜旧人,来了个学识渊博的新同窗,本先生都不吃香啦!”
沈翠在旁边笑着看他们‘胡闹’,梅若初那一肚子致歉的话也说不出了,化作唇边淡淡的笑意。
“这样。”沈翠拍板道,“我现在指派若初为咱们书院的新助教,分担夫子的压力,夫子教授二胖的时候,若初就负责指点阿恕和小奚。夫子教授阿恕和小奚的时候,他就指点二胖。至于晚上的时间嘛,他还和二胖住,所以那部分时间分给二胖。当然他也不是铁打的,你们也得留给他自己看书和休息的时间,大家有异议吗?”
三个少年本就不是真的在争抢什么,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穆二胖笑得最开怀,“要不说我是娘的亲儿子呢?最占便宜的还属我!哼哼,师弟,回头我学的超过你,可别怪我这当师兄的笑话你。”
卫奚笑得不成,“师兄怎么只和我比?你超过我兄长不成吗?”
穆二胖立刻变了神色,“那当然不成,卫大哥都是童生老爷了,我还是个白身呢,我才不和他比。”
卫恕笑着说去你的童生老爷,“早上一道练箭术输了我,故意说话臊我是吧?”
大伙儿笑笑闹闹的,沈翠就让梅若初喊到一边,完成那个谈心任务。
“你还是不愿意在这儿待吗?”沈翠开门见山问他。
梅若初立刻摇头,“大家都不嫌弃我,待我非常好,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只是担心……”
沈翠摆手,指着堂屋门口挂着的竖匾,“这是我们书院的院训,‘从心所欲,不逾矩’。大家都喜欢你,你也愿意留在这儿,便只听从自己的心就好。至于旁的,还未发生的事儿,不用想那么多。”
“从心所欲,不逾矩。”梅若初轻声反复念了几遍,笑着拱手行礼道:“我明白了,谢山长教诲。”
谈话的十分顺利,但谈话时间还不够一刻钟,沈翠就扯了些家常话和他聊。
早年他的伤心事肯定不能提了,沈翠就问他:“我准备修书给老山长回信,你也一并写了回信,我一并让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