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耳熟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着,淡然和奇妙的难忘交替的,是个相当悠哉的声音。
——那正是被她牵挂着的人。
“岚……你,你在这里?”
于是女骑士激动的回身,就像是生化看到的是自己的幻觉一般,她拼命的用自己的意志确认了开口说话的那个身影。
然后她陡然发觉,那似乎真的就是一个幻影。
看到的的确是那个有着及腰银发,眉宇间的双眸蕴含着无比深邃光芒,一席黑衣将飒爽英姿展现的淋漓尽致的男人,但是那身影却是像一个精致的全息影像一般,轻轻的荡漾着如同微风拂过水面似得泛起了水面一般的涟漪,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实感就像是只要来一阵风就会将其吹走。
瞬间,眼眶湿润了。
一种由猛烈、深沉的丧失感所造成的悲痛残留在胸口深处,耳朵里面似乎仍有不知是谁发出的细微叫声在回响。
“……原来,只是幻觉吗?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是、诶?”
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并没有说完,女骑士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体温。
惊讶的回过身来,她看到银发的黑衣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强壮但异常修长的手臂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腰身,然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无比清晰的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别胡思乱想了,我就在这里……看得到,听得到,摸得到,真真正正的,可不是什么奇怪的幻觉。”
耳畔传来让身体不由一颤的温润吐息,环住的腰身的手臂有着可靠的热度,同时芙罗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着,抬起摸到了一个光洁如玉石一般、就像是雕塑般棱角分明有不是柔美线条的面庞。
然后她终于发觉了,这的确不是什么幻觉。
但是问题依旧存在,转过身来将男人紧紧拥住,芙罗拉在好一会之后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萧岚身体上那不住泛起的波纹与涟漪,她不由得就是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难道是有了什么后遗症吗?”
接着不等萧岚回答,她又看了下周围,接着又继续开口问道,“还有这个奇怪的世界,我们到底在哪里?
而且那个时候,我最后的映像就是我们被虚无和混沌交织的力量吞没,连构成我们自身存在的身体都化作了虚无彻底消失,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问题机枪班扫射而来,纵使是萧岚也有些吃不消,他思索了一会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慢慢的从头说起。
“严格的说的话,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开口的第一句话让芙罗拉的嘴角抽搐了下,不过她还是静静的听着魔人继续说了下去,“计划的话,其实直到最后都在预计之中,虚无的力量和混沌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完成最强碰撞,结果要么是我被这两股力量相互消磨的威力完全摧毁,要么就是我把握住这两股力量的平衡在绝境之中寻找到契机,打破生与死的界限从而在死亡之中获得新生。
我面临的这两种可能的未来,存活的概率其实是无比渺茫,但就是在那最后一刻,是你的出现让我彻底的坚定了活下去的意志,从而确切的观测出了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生机。虽然那之间的过程我无法描述也无法演示,但是无论如何,我最终是没有死去,也没有成为永生亦永死的「神」,而是以「人」的身份活了下来,感情与信念的确是一个关键的不确定因素,但是就是这属于人类的力量一次次的创造了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各种奇迹……
而在那之后,苏醒过来的我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又或者说是世界在被归于了虚无之后,原本限定的时间与空间概念已经消失,我这个因为那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处在了既是「存在」也是「不存在」的境界,”
“既是「存在」,也是「不存在」……”芙罗拉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的说法,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句话?”
“你当然听过,就是著名的「薛定谔的猫」啊。”
萧岚摸着额头,直接的就揭露了答案,“打开盒子之前,猫儿是死的同时又是活着。现在的我,就是处在这种量子不确定的状态,这大概可以算是多重存在的进一步升级吧?现在的我与无数个平行空的自我同时存在,即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也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我还能够观测到活着的自己我就是必然的不死,同时也可以借由自己观测自己实现相位移动……
副作用似乎也挺明显,你也看到了吧,现在的我是不是就像一个幻影般的幽灵?”
芙罗拉听得脑袋不由发晕,她伸手摸了摸萧岚那如同幻影一般、但是手感确切的就是实质的面庞,然后不做多想的问了个比较关键的问题,“你那人格的衰亡,那个比较重要……情况怎么样了?”
“呃、大概、应该、是还好吧~”
萧岚再一次的移开了目光,语气是相当的不确定,“虽然人格腐朽的趋势已经完全消失,不过我现在的感觉并不像是突破了生死界限。
并没有那种领悟小宇宙第八感阿赖耶识,将自我完全从世界之中割裂出来从此永生不死、可以到冥界七日游之后再回来的感觉,如果我观测到自己的死亡我就是真的会死,但是……”
“——我的状态,似乎比那还要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