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前会议总是频繁举行,尤其像秦威目前这样的大厂,1500多名干部职工,他们要总结的事情多得说不完。
这天,生产部门组织要召开一个安全生产的会议。在会议上,一厂长冯自俭和新升任的四厂厂长周郁鸿两人差点在会上打起来了。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2007年中,秦威就建成了第四条生产线,也就是第四桥厂,厂长也是从原来老桥厂中的人中提拔出来的周郁鸿,本来,各厂都有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班子,周郁鸿也不例外,带了几个老人,再加上社招和校招的各类人才组建了自己的班底,平常,四个桥厂都是各自运行各自的工作,但是库房,包括毛坯库,半成品库,刀具库等等这些资源是共用资源。
事情的起因,就在毛坯库。
当时各大生产线都经常需要热压车间来供应桥壳半壳的,半壳回来之后送到焊纵缝,然后上电子束焊焊轴头,再把半成品分别送到各分厂上线加工。
新成立的四桥厂设备调试初期,产能不大,每天也就几十根,所以矛盾体现的并不明显,然而三个月产能爬坡期一过,它们的机加能力已经暴涨到每天两班110多根桥壳的产量,等于桥壳半成品需求量翻了一番!
而每天200多根桥壳半壳热压能力已经压榨到极限,各分厂之间为了抢半壳,都分别派自己的叉车司机在热压门口等着,一旦有调质好的半壳,不管多少,能抢多少抢多少,但是明面上各厂还是比较和谐的,主要是较着劲看谁干的多,冯疯子也好,周郁鸿也好,还是二分厂的郭泰也好,大家的好胜心是非常强的,也就三分厂的崔岩心态比较稳重,爱当老好人。
如果产能够,生产任务不紧张,各厂之前互相调戏一下,偶尔争吵几句就算过去了,毕竟周之雅的人事制度管理也不是瞎胡闹的,现在大家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得罪这丫头,毕竟名字上了“光荣榜”不光彩。
本来三个分厂之前的资源分配就有些不够了,现在随着四桥厂的加入,更加抢手了,为了完成生产任务,也为了业绩考虑,大家的暗中竞争就更加激烈了。
而为了应付各大分厂之间的要求,热压设备也是没日没夜地运转,时间一长,热压的设备就扛不住了,中频加热炉坏了,把备用的顶上去,坏了的送去修,刚修回来备用的也坏了,又轮换去修,终于在2个月后扛不住,彻底歇菜,两台中频炉都坏了,抢修好勉强能用。
但是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本来半壳就不够用,这一下子产能废了,各大分厂都无法抢到自己当天的计划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要是不能及时完成生产任务,交不了订单,那这个责任谁担去?
矛盾就爆发了。
为了抢半壳,各大分厂的厂长都开始亲自出来守点蹲点抢材料了。
特别是冯疯子,他算是老大哥,但是脾气也是最爆的,一向以来,大家还算让着他,但是现在谁也不让着他。
那天,冯疯子蹲着点,因为来得太早,实在有点忍不住烟瘾,跑旁边去躲着抽了根烟,回来就看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只见四桥厂厂长周郁鸿就指挥着自己分厂的叉车叉车一架的半壳就准备往回运。
冯疯子当然不干了,当即就爆了粗口,问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不管是从进厂的资历也好,还是来蹲点的时间也好,都是他一马当先当仁不让,如今这周郁鸿后来居上是几个意思啊?
这个周郁鸿,年纪虽然轻,但就是因为能干肯干,人不光机灵胆量也大,敢揽事,才上位的,这两年,最开始留下的一百多人中,他本来并不显眼,但是他瞧准时光,几乎每年新设备上线,他都能在极短时间内掌握生产技能,而且多次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翟红武对他很是看好,麦文舟考察一段时间后,大胆提拔他做了新的桥厂分厂长。
周郁鸿因此更加勤奋,眼里只有麦文舟,至于冯疯子等人,无非就是仗着个资格老而已,他并不畏惧,所以他一看到有新的半壳出炉,立即下手就抢,当然说抢有点过,昨天其实蹲了一天,他获得最少,本来今天按道理也应该让他优先。
但别的人能忍,冯疯子不能忍。
看到冯疯子骂骂咧咧,本来周郁鸿还是有些忍让的,但是冯疯子这人口没遮拦,两下子把他招火了,于是忍不住就质疑冯疯子这是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无法无天。
这下子还得了,后生小辈骑头上拉屎了?旁边的二桥厂厂长郭泰在旁边也调侃了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疯子听到后更加发起疯了,挥着拳头就冲着郭泰冲了过来。
要不是旁边的三桥厂厂长崔岩当时见势不妙,死命地拉住,这事就该闹大了。
而且,有人突然说了一句,“周部长来了。”
连一直挥舞着拳头的冯疯子都冷静了下来,立即整理衣冠装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