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别取笑我了,检查谁也不敢检查你啊,我怕呢。”周之雅说着扬起文件夹朝上空指了指。颜苿见状摇头微笑,不置可否,有些事情她也见怪不怪了,本来她的性子就恬淡得很,何况这是她也很喜欢的小雅,不会计较。
周之雅在她面前便卸了那副盔甲,显得有些疲惫,找了个椅子径直坐了下来。
“你似乎有什么烦心事?”颜苿见周之雅不像是来走个过场,倒是像有事要聊的样子,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吩咐身边的技术人员出去,她要和周之雅单独聊聊。
周之雅靠在椅子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姐,你说,他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颜苿皱起了眉头。周之雅仔细地和她讲述了自己这一段时间对麦文舟异样表现的观察。
“……你说说,他突然关心起整个省的工业发展状况,还有,经常出去开会调研,但去的地方跟我们秦威车桥半毛钱关系没有。”
“还有他,他对厂里的事有些不耐烦了,听到有些麻烦事,我能注意到他有些烦闷,不是那种简单的烦,就是那种看不上的烦……”
“我猜,他的心思已经不在秦威了。我担心,有一天,他会离开们。”
“这一切,应该是从他那天去省里参加会议开始的。”
周之雅只有面对颜苿,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诉说和评论。她当然知道颜苿和麦文舟的关系,她知道一切,她也知道,不像麦文舟想的那样,男人始终是个直肠子,始终不理解颜苿。她懂颜苿的选择。
而且,只有身边的人才能注意到那种细节。
听到她的诉说后,颜苿像是陷入了回忆,她想起了那年那个显得有些嫩稚的年轻人脸上显露的那一些表情,那种表情像是憧憬,又显得很是成熟,坚定了主意便不肯回头,抬腿便走。
瞬间,她便有了一种明悟。
她想起了手下人说,有一天晚上,麦文舟曾经悄悄地来到她的办公室外。也许那时他便有了一些主意罢。
真是造化弄人啊,又要来再一次吗?秦威又要再被抛弃一次吗?
或者是,又要离开我一次吗?
她在心里自嘲着,舌尖苦涩。
同时,她也明白了,眼前这位小雅,似乎陷得很深了。看到她的表情,颜苿心痛。不舒服,像是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了。但是这种不快,转瞬即逝,相反,她还涌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个女子,默然无言对视,良久良久……
而此时的麦文舟,却远没别人想的那么快活,他此时的确参与了一些齐厅的工作调研安排,还有一些政策的制订参谋。
需要去一些其它地市的工厂里参观走访,明面是取经学习,实际上是了解实际情况,为将来制订政策进行摸底调研。
齐厅需要借助他的实战经验,和别人所不及的工作能力。
但是齐厅也说了,调他当副厅长,还需要组织上考察同意,麦文舟自己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过渡。
所以这段时间,秦威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状态,才有利于麦文舟的升迁。
对于这样的机遇,麦文舟当然无能推脱 ,一边帮着初调过来的齐厅长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一边还要兼顾秦威的工作,自然就会有些疏忽。
对于马银生回厂,麦文舟也并未太在意。
所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面对马银生的辞呈,他是有些措手不及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为了提成制度改革吗?这个我正要跟你商量的。”麦文舟不解。
马银生沉着脸摇头,“不是,我想问一下,销售部还是不是我管?”
“一直是啊。”
“那外贸业务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交给郑好玩呢?我觉得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马银生摇头,当然也不只是为了尊重,实际上外贸的业务提成也是很诱人的。
“这件事啊。”麦文舟松了一口气,“银生,你不要意气用事,关于外贸这事,主要也就是郑好玩拉来的。目前负责也只是暂时的,等到过一段时间,你有了外贸人才,能够应付外贸业务,我自然还会根据情况进行分配的。”他解释道。
两人反复谈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麦文舟的诚挚挽留后,马银生撤回了辞呈,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走。
他还有口气没出,不能就走。
甚至他对重新分配提成预算都没有表达太多不同意见,这让麦文舟很是意外,甚至也让好几个人感到意外。
黄志成本来准备了大量的报表来说服他,根本没用上,听到马银生不再反对的消息后,很是遗憾了一番。
只有周之雅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