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了几年。”
“不错,年轻有为,年轻人嘛 ,就要自己干一番事业。不过,你们这公营的,跟我们这些干私营的不一样,干多大都不是自己的。”主动打破沉默问话的是周之雅的舅舅,姓陈。
“陈叔,公营私营都一样,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嘛。”
“唉,不能比,你们那是亲儿子,我们这些都是后娘养的,能一样吗?”那个表哥阴阳怪气地说道,显得有些激愤,但转眼又笑道,“也有不同的,你们有纪律约束着,各种不方便,哪里有我们自由呢,我们想花什么钱都是自己的,不怕,不像你们公家花点钱,可能还要查东查西的。当然了,你们要搞搞腐败,咱们那又是比不了的。”
麦文舟皱眉,张口便反驳道,“这话,对也不对。”
“怎么说?”
“现在,我们党和国家说的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并没有说谁是亲生谁是后娘养的问题,顶多算是长子和次子之分。而且,国企支撑着国计民生,是稳定社会经济的支住,国家重视,不代表就不重视合法经营、灵活多变的私营企业,对不对,再说了,腐败是有,但是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时候容忍过腐败,查一个处罚一个,秦威我虽然是总经理,但是我们走的是民主决策路线,绝对不会公器私用。而同样的,私营企业虽然可以决策自主,但同样需要遵纪守法。您说对不对?”
周之雅的表哥冷笑了两声,有点故弄玄虚地道,“但这只是表面文章,内里不说了,不给你们这些体制中人增添太多麻烦。”
麦文舟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旁边的老太太打断了,周妈妈嗔怪侄子道,“人家小麦才刚到,你就聊这些,平常你在跟人喝酒喷喷就得了,哪有这么瞎聊的。”
她侄子显然有点畏慎周妈,抓了抓头皮道叫屈道,“我都是说实话嘛,我们做生意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跟干部当面说点真心话。”
麦文舟一笑,“我相信,就算有什么不如意的,都是阶段现象,我们这些国企,同样限制很多,也有困难,只能求诸于已,没时间发牢骚。这个,您总会明白的。”
在座众人沉默互视一番,像是在征求对方的看法。
周爸爸发话了,“可以了,今天就不讨论这些话题了,小麦虽然做的企业跟我们不同,但是他做得可不赖。”
麦文舟谦虚道,“哪里,跟前辈们白手起家差远了。”
周爸爸瞥了他一眼,神情略有些异样,耐人寻味地道,“我们不能说是白手起家,你也不能说不是白手起家。”
麦文舟微笑着,显然秦威的状况周爸爸也是了如指掌的,他点头,“让伯父见笑了。”
周爸爸点了点头,对麦文舟自信且谦虚的神态还算认可,又道,“其实秦威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小麦能干成今天这个规模,而且不骄不躁,这人品我还是认可以的,托付给他,还是放心的,只是……”
说着,他话一顿,沉吟着没有说下去。
麦文舟听着有些不大对劲,什么叫“人品还是认可的?”又什么叫“托付给他”。
看其他的表情,也都是一副“凑合吧,还算满意的”表情。
只有周之雅的表哥仍然皮笑肉不笑地道,“年轻人里面,麦总算厉害的了,回头我们还要多多交流,说不定能有做生意合作的机会。”
说着,他随手从桌前一盒烟里抽出一支名牌香烟,作势朝麦文舟扔过去,麦文舟表示拒绝,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抽烟的。
何况这里这么多老人在这里,抽烟更不合适了。
那表哥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燃起一支烟,吐起了烟圈,周之雅的舅舅和舅妈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吭声表态。这家伙倒是厚着脸皮自我吹嘘了起来,很快麦文舟就明白了过来,这表哥就手上没有自己掌握的资源,就是人脉广,各种生意左右倒腾,是那种做中意商赚差价的,俗称干拼缝买卖的。
眼珠子一转,他居然又问起麦文舟有什么他可以做。
他以为秦威这一厂之主怎么手上资源也挺丰富的,能销售有个有二三十亿的,能差得了资源?
但麦文舟心里却清楚,跟这位表哥的生意是没法做的。
毕竟,资源再多,那也不是他个人的。